第六八八章 殉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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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才剛剛解凍,向陽的山坡下也就剛剛冒出草芽,洛陽卻已是花驕柳綠,春意怏然。

夜色漸農,華燈初上,各寺佛塔上的金像散發著令人迷醉的光芒。

一行十數騎直奔永和裡而來,裡正剛要阻攔,為首的騎士右手輕拋,一根黃澄澄的銅鋌就落在了裡正腳下。

「莫要查了!」

「是是……恕小人眼拙……」

裡正忙不迭道歉,但一行早已奔出了百餘步。

方才闖門的是執金吾郭景尚,就住在永和裡。

郭景尚直奔郭府,入正堂去尋郭祚。不多時,堂中就專出一陣摔砸器物,並喝罵的響動。

有仆從本欲看個究竟,但還未進耳門,就被全身披甲的軍將攔了回去……

「逆子,老夫一世清名,皆毀於你手……」

郭景尚直挺挺的跪在地下,幾瓣硯台碎落於膝下,額頭上鮮血淋漓,他卻擦都不擦一下。

「父親隻可惜一世清名?」

他慢慢的抬起頭,又眼亮如燈火,直視郭祚:「若為清名,太祖(太原郭氏八世祖郭亮,為東漢雁門太守郭縕之子,曹魏名將郭淮之弟)為何不為後漢盡忠,而降了曹魏?

若為清名,天祖(六世祖)就該與曹魏同休,不該降了司馬氏……若為清名,曾祖就該為符氏(前秦符堅)守節,而不是轉投拓跋氏……

孩兒來此,並非要挾父親,隻是一時心慌意亂,難以決斷。既然父親心意已定,兒子也就知道如何做了……」

說罷,他「冬冬冬」的就是三個響頭,鮮血湖了一地。

看郭景尚猝然起身,郭值悚然一驚:「你欲何為?」

「自然為父親盡孝,為大魏盡忠……」

郭景尚臉上盡是蕭瑟,「兒子這就去大義滅親,將外舅(嶽父崔光)的頭顱斬下,而後送入皇宮,以向清河王殿下、向陛下,乃至向天下人表明我郭氏絕非亂臣賊子……」

「你……你……你……」

郭祚渾身急顫,卻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想必父親也能料到,待城破之後,李氏大軍必屠盡我郭氏滿門,雞犬不留,不過無妨,至少成全了父親的一世清名……」

「逆子……逆子……」

郭祚又抄起了筆架,但迎上郭景尚心如死灰一般的眼神,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他陡然一嘆,老淚縱橫:「真就到了……如此地步?」

「叛軍都已到了京城五裡之外,隻待一聲令下,那千斤大炮就能推到城下……父親以為呢?」

「崔光之言……不足信……」

「對,我亦知外舅多少有些危言聳聽。但窺一斑而知全豹,連外舅都能悄入聲息的潛至京城來說服孩兒,遑論他人?餘者皆不論,至少孩兒已知,衛尉少卿皇甫忠達已投了叛軍?」

「崔光說的?」

「不,是我查到的……今日早間,城門方開,有一隊軍卒持衛尉府印令從東郭入城,外舅就藏在其中。而當時的東郭守將,就是皇甫忠達之內侄,裴琰……」

裴琰,豈不就是度支尚書裴植之子?

而皇甫忠達向來與裴植同氣連枝,豈不是說,裴植也反了……

「哈哈……枉裴植自譽清高……」

「裴植本就是降將,反了也不奇怪!」

郭景尚冷聲笑道,「不然好端端的,秀容郡守裴安之怎會說反就反,還替李氏立下了好大的功勞?」

如今,邢巒與元恆兵敗常山,裴安之以萬餘之卒力敵奚康生而不敗的消息,早已傳遍京城,是以聲名大燥。

不過隻是從子,且早已分戶於兩地,所以才沒有牽連到裴植。

但此時想來,怕是叔侄二人早已暗通曲款……

「是降,還是戰,還請父親早下決斷……」

郭祚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崔光都能安然無恙的混進城來,如今,還怎麼戰?」

「孩兒知道了……」

郭景尚將一攻巴掌大的銅牌放到了桉上,又「冬冬冬」的磕了三個響頭,「今夜定然凶險無比,還請父親以家族為重,莫要生輕生之念……」

說罷就起了身,半步不停的出了正堂。

郭祚愕然一陣,才拿起了那塊令牌。

確實如郭景尚所料:郭祚少年時孤苦貧困,若非孝文帝慧眼識珠,焉有今日?是以早就存了以死報國之誌。

但經郭景尚一提醒,他才驚覺今夜京中必然大亂,若府中無人坐鎮主持大局,何人能保全郭氏百十口之性命?

逆子……

他暗罵一聲,又咬牙打起了些精神:「郭章,知會闔府上下,婦孺、老弱盡快撤入暗室,凡丁壯皆備刀弓……但聽亂起,就將此令掛在府門外……」

……

皇宮中依舊詳和安謐,卻又透著一絲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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