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暴虐君王54(1 / 2)
翠竹幽幽,涼意漸起,落葉紛飛,竹舍把守重重,周圍禁軍來來回回,目色森冷,不苟言笑。
屋內熏爐縷縷,好聞令人安眠的藥香陣陣,絲絲縷縷纏繞而上,順著風飄向屋內的一雙人影上。
竹塌上白色與淺粉交疊,發絲纏繞間不分你我,糾纏不休。
骨節分明的指尖落在白嫩上,冰涼的觸感瞬間驚醒了身旁的人兒。
洛溪睜眼就對上了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她心下一跳,下意識的後撤距離,吶吶道:「陛下……」
帝崢指尖一頓:「你怕我?」
「臣妾怎麼在床上?」洛溪避而不答,撐著手肘起身。
「你看書睡著了,孤把你抱上來的。」停頓了一會,他又道:「以後累了就直接上塌來。」
「那怎麼成?陛下還需要養傷。」洛溪低垂著眼,睫毛閃動。
帝崢本來柔和的麵色瞬間一沉:「孤聽說是你的果決才救了孤的性命,你真讓孤刮目相看。」
洛溪沒有抬頭:「這是臣妾該做的。」
「朝中那麼多大臣,卻反而你苦苦相逼,甚至逼得你下跪才能做決斷,真是孤的好臣子。」帝崢冷笑。
洛溪緩緩抬起頭,「禦醫說過方法很凶險,朝臣們不敢妄動,也是生怕陛下有閃失。」
「你倒是幫著他們說話。」帝崢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那你為什麼敢?」
「因為,臣妾別無選擇。」她抬頭,目光沉靜,靜靜的坐在那裡,有種泰山於前麵不改色的泰然。
帝崢看著她,癡了一瞬,不由自主的靠前。
洛溪身形一側,避開了他的親密,轉身下了床:「臣妾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月要間一緊,她軟在他懷裡,男人溫熱的氣息伴在耳側。
他低聲的話語隨著熱氣竄入耳邊:「孤感覺睡了很久,這次醒來,很多人都跟孤說,說你不眠不休的守在孤身邊,力抗群臣威壓,請求太醫為孤施針,甚至願意受天下罵名,你說孤是你的夫君,可是為何孤醒來,你卻反而疏遠了?」
「你的關心,你的維護,你的不舍,是給孤,給我的嗎?」
洛溪心中一顫,她不敢動,也不敢回頭看身後人的神色,她不確定他是在試探,還是別的什麼。
兩人一時無言,他卻不依不饒:「你怎麼不說話了?」
「陛下還記得你為何受傷嗎?」洛溪麵無表情的問。
帝崢一怔。
「陛下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洛溪握住他放在月要間的手,緩緩開口,她轉頭,清亮的目光對上那雙怔怔的眼,鄭重道:「所以臣妾付出再多,都是應該的。」
說完她轉身出去了。
帝崢望著她的背影,看著她乾淨的衣擺紛飛,不知為何腦中卻突然出現了一道染滿血色的衣裙,還有額間那若有似無的冰涼。
他緩緩的抬手撫了撫額頭,像是在確認什麼,感覺似乎親身經歷過。
腦中突然一陣刺痛,他凝神閉眼,像是在掙紮什麼,猙獰,痛苦自他麵色浮現,良久,他睜眼,麵色閃過一絲復雜。
帝王遇刺是大事,何況還經歷了生死攸關的時刻,這次隨隊出行的人都脫不了乾係,依照帝崢的暴虐,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等著。
可出乎意料的,他卻很平靜,隻是讓人處決了那些護駕不力的侍衛,吩咐人在城中通緝刺客,就沒有了下文。
這般輕飄飄拿起放下,讓人又是一陣膽戰心驚,不相信他就這麼轉了性子。
這場為民祈福的旅程非但沒有成功,招來了血光之災,以至於匆匆結束。
秋意已至,滿地殘葉,涼風蕭瑟,近日宮內的人都謹小慎微,自從皇帝遇刺回宮後,就一直縈繞著揮之不去的壓抑。
枝葉晃動,樹上垂掛的裝飾隨風而動,悅耳的叮當聲伴隨著爽意讓人心情愉悅,瑤宮內似乎是沒什麼變化。
「娘娘……」
初夏快步踏入寢宮內,俯身,行禮:「有消息了。」
她附耳耳語幾句。
洛溪坐直了身:「當真?」
「是。宮外都傳遍了,說是……天降警示,暴……君當政,還說平縣的糧荒就是預警。」初夏俯身,微微顫抖。
洛溪眸光落在窗外那漸漸傾頹的晚霞,墜於那蕭瑟淒清的落葉,久久不動。
「陛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