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人生路如羊腸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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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神的老瞎子猶豫了片刻說:「是無憂叫我勸你的,她不願你今後活的不好。」

無憂躲在屋門後,捂著臉,無聲的落淚。

他失去的夠多了,她怎麼再去希望他去放下呢?他怎麼會忘記離他而去的人?他做夢都想讓他們回來。

他用情太深,對每個人都無比真誠,所有的過去都是真實發生在他感官上的事,不像做夢似的,虛無縹緲能隨時間消散。

離開妙手門後,無憂和秦愚都沒有再提起這件事,隻是無憂偶爾會黏在秦愚身上,她不想撒開他,好像一撒開,他就要失去她一樣。每到這時候,秦愚都會笑著捧住她的下巴,問她發什麼神經,無憂隻閉著眼,一句也不說把臉塞進他厚厚的毛皮衣襟那裡,在他不知道地方偷偷流淚。

到了荒原上,喀爾丹羽和無憂與秦愚並排走在一起,他問起他們馬車的來歷,無憂說是恩人給的。

喀爾丹羽有些驚喜,問無憂怎麼找到恩人的,無憂說他一直都在精蘭塔等自己。

「他怎麼樣了?」

「圓寂了。」無憂看了看手上的珠子,並沒有注意到秦愚也在看她的珠子。

「你的神力被封印了?」

「對。」無憂笑著點頭:「我和普通人沒區別了。」

「他們骨頭可不疼。」

喀爾丹羽沒有理會兩個人的打趣,隻是猶猶豫豫的,步伐都放慢了,直到兩個人停下來回頭看他。

「真的封印了嗎?」

「當然。」

「有這樣的力量的人,竟然舍得封印?」

秦愚皺起眉,他拉住無憂,說:「沒什麼舍不得的。」

無憂苦笑了一下,轉身指向前方:「前麵就要到寒竹的墳了。現在想想,她應該不想土葬。」

那寒竹的墳已經長起了野草,隨著狂風折下月要,完全不像寒竹的月要,隻有降龍木的手杖和寒竹一樣。

無憂伸手扌莫了扌莫上麵已經被風掛的襤褸破舊的發帶,又收回手,揉著自己疼痛不堪支離破碎的身體……

喀爾丹羽在墓前重重的磕了兩個頭,站起身後,問無憂和秦愚要去哪。

無憂剛想搖頭時,秦愚卻說話了:「去哪都行。」

「要去冬地嗎?幫他們修補長城?」喀爾丹羽看向秦愚的目光變了。

話音剛落,喀爾丹羽的部下就著急忙慌的來通報,他顫抖著說,長城塌了,雪鬼已經掠過西北的塔千草原。

「我已經沒有神力了,如何修補長城?」無憂握緊了拳頭。

喀爾丹羽卻皺起眉:「有沒有神力,你比我清楚,沒人知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我不騙人,尤其是對騙子!沒必要說假話!」無憂憤恨的上前抓住喀爾丹羽的衣襟,忍住骨頭關節處的劇痛,還要忍住眼裡的淚水:「你永遠都會叫我失望!」

「是嗎?!」

「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應該回去組織難民抓緊時間往東走。」秦愚抓住無憂的手,拉著她繼續往前:「我們要離開了。」

「無憂,不是隻有我想要你的命。」

無憂和秦愚回過頭,就看到喀爾丹羽舉起了弓箭:「你們會不會去冬地修補長城,我們如今必須去冬地避難。」

「我就是想,也修補不了。」無憂冷笑一聲,繼續說:「這次沒有一天的逃跑時間了。」

「你現在就可以跑。」

無憂沒有動,秦愚亦然。

寒冷刺骨的冬風吹過荒草遍野,夕陽把箭鏃照的無比的明亮,那光芒如同倒刺,刺傷她的眼睛。

她親眼看到了羽箭飛出弦,落在她腳邊時,她還打了個冷顫。

喀爾丹羽轉身離去了。他頭也不回,路過寒竹的墳墓也不曾側目。

後來無憂與秦愚繼續往前走,不多久,那兩匹白馬拉著馬車竟然追了過來。

無憂實在走不動,看到這馬車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她鑽進去就呼呼大睡,等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外下著雪,秦愚窩在她旁邊,把窗口開了個小縫,白雪的光一隙而已,映照在他宛若雕刻的麵龐上。

「醒了?」黑暗裡秦愚翻了個身,扶著無憂坐起來。

無憂點點頭,問秦愚他們到哪裡了。

「下了雪,我擔心東雁道不好走,就想等你醒了商量一下。」

「往東走吧。」

「往東就是冬地了。」

「雪鬼已經霸占了塔千草原……」無憂皺著眉,她難以忍受身上的疼痛:「不能讓他們到冬地。」

「還有長城。」

「冬地的長城,都要成斷壁殘垣了。」無憂搖搖頭。

那些年龍族渴望得到大津的土地,不知道多少次在長城發動戰爭,那長城怎麼會牢不可破?

秦愚吐出一口白色的霧氣,他伸手把裹著一堆毛皮的無憂摟緊懷裡,他輕聲低語:「可我們去了冬地又能做什麼呢?你不能許願,我也不是能以一敵百。」

「我們去看看長城就好。」

秦愚低頭看了一眼無憂,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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