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生孩子這種事,大家都沒經驗,就慢慢摸索吧。(1 / 2)
處死蘇我族人的地方位於城郊,是個已經荒廢了很久,一片荒涼的別院。
這個地方是女皇親自挑選的,這裡曾有過一些傳言,說蘇我入鹿曾在這裡虐殺了一名女子,據說每當深夜時分,莊園裡就會有一個穿著鮮紅裙子的怨靈在長廊上來回遊盪。
這兒連白天都顯得有些陰森的,殘垣斷壁淹沒在半人高的野草裡,結滿了蜘蛛網的屋簷下有蟲兒被吸食後剩下的軀殼,偶爾掠過幾隻烏鴉,像怪物一樣發出尖叫,令人毛骨悚然,
選擇這種地方,說不定也是想讓蘇我福姬試嘗試一下當年那名女子死去時的恐懼吧。
今晚無月,天空一片陰沉,偌大個庭院,僅有數團篝火亮著。
女皇端坐在台階前的圍椅上,穿著一件紅色繡花紫色緞邊的紗裙,半掩的月匈口隱約可見一抹豐腴的白皙弧度。她的身邊有十餘個侍從拱衛著,庭院兩邊還站滿了身著盔甲的士兵,月要間掛著大刀,威風凜凜地站在囚車前,
篝火在夜風中搖晃,火星四濺,忽明忽暗的亮光為這陰森破敗的老院子增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氛。
停在庭院中間的那一輛囚車,被一塊有流蘇邊的白色簾布蓋了起來,從外麵看看不清裡麵有什麼,一個一個矮小的、瘦成了皮包骨老頭手持火把在那說了些什麼,然後轉頭走向女皇。
「皇上,時間到了,可以開始了。」
他依舊穿著那件彰顯其身份的大紅色官服,戴一頂軟烏帽,匍匐跪倒在地上,在漆黑天穹的壓迫下,那本就瘦小的身影顯得更渺小了。
夜風微涼,四下寂靜,大家憋住氣注視著這場麵,等待女皇下達點火的命令。
女皇望著囚車,情緒微微有些起伏。
那裡麵關著一個絕世美人,隻要自己一聲令下,她便會被惡毒的火焰吞噬,那雪白的皮膚,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被燒得焦爛,那一頭耀眼的銀白色頭發,也會化成黑灰,在空中飄揚。
女皇想著想著,抬起頭來,朝著跪倒在自己身前的老頭輕聲問道:「大郎沒來嗎?」
「回皇上,小兒被老臣責令在家中反省。」
「可惜啊,這場景他應該親眼來看一看的。」
老頭小心翼翼地抬了抬頭,他隻敢看著女皇的鞋子,表情好像有話要說,但又不知為什麼克製住了。
一陣強風吹來,篝火猛烈地搖擺,庭院裡彌漫著陣陣鬆油味。
「可惜啊」女皇意味不明地笑著,無言地沉默了一會,然後厲聲叫喚道:「來人啊!」
「去把簾子掀開,朕要讓中臣大人親眼看一看,自己的兒媳和孫子是怎麼被燒死的。」
一名侍衛從她身邊走出,舉著火把來到囚車邊上,掀開了簾子的一個角。
隨著火光照進去,眾人都可以清晰地看見,在狹窄的車廂裡有一個挺著大肚子,被鐵鏈殘酷地鎖著雙手與雙腳的貴婦人。
她穿著一身繡著櫻花的華彩衣服,低垂著臉,眾人看不清她的模樣,也看不見她臉上的情緒。
四周響起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大多數是士兵在討論她的身份,有人覺得可惜了,有人說活該,還有人問中臣家怎麼這麼狠心。
而囚車中的人隻是雙手捧著肚子,對周圍的環境全然不顧,那一頭銀白色的長發,發絲一縷一縷地打成了亂結,像被弄髒了的白衣服般沾滿灰色的汙漬。
夜風吹過,火光搖曳。
交談的聲音在庭院上空飄盪,回盪在夜色裡。
忽然有人笑了起來,聲音的餘韻回盪在空氣裡,泛起幾分帶著冷意的悲傷調子。
「諸位,今日是蘇我一族覆滅之日」
女皇坐在椅子上,望著下方,聲調莊嚴洪亮,「中臣大人忠心耿耿,甚至不惜大義滅親,朕全都看在了眼裡。」
「日後朝廷上的事務,還得多多仰仗中臣大人這樣的股肱之臣」
說完這句,女皇看著老頭:「還有那兒子,本是朕非常看重的人才,隻可惜他這些年走上了歧路,回頭讓他來跟朕認個錯,朕可以既往不咎」
「今晚,朕便幫他把令他走上歧路的根源除掉吧。」
那聲音陡然抬高,女皇一巴掌在旁邊的桌子上,一聲喝令:「點火。」
圍著囚車的數位士兵,紛紛拋出手中的火把,點燃了囚車下早就鋪設好的乾柴。
炙熱的火舌很快便包圍了囚車,白色的簾子最先被點燃,火星像雨點似的飛舞……
車底下的乾柴火勢燒得更旺,在風的加持下吐出數道鮮紅的火舌,升騰而起的黑煙,宛如火山噴發般令人窒息。
這景象十分淒厲,車裡的人此時又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有許多士兵都別過了頭,不忍心去看,
但女皇卻一直沒移開過視線,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大火,不時漏出一絲惡狠狠的笑容。
濃煙滾滾中,車裡那女人被火光映照得一片通紅,她蜷縮著,死死護住了肚子,頭發卻已經開始焦曲了起來。
風忽然大了起來,在瘋狂竄動的烈焰中,頭發最先被點燃了,那繡著櫻花的華服也開始冒出了火星。她臉上浮現了萬分痛苦的神色,扭動著被鐵鏈緊緊束縛著的身體,卻無法阻止自己走向地獄般的苦難。
是啊。
根本無法阻止。
時過境遷,爛事依然,一生換來遍地紅,以悲劇告終。
又不會有蓋世英雄出現。
我還在期待什麼呢?
蘇我福姬捂著肚子的手在微微顫抖,裡麵那個小生命似乎也察覺到了母親的處境,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我的孩子。
在我死後的漫長歲月裡,我時常會幻想你長大成人的模樣,很漂亮的模樣,因為我也很漂亮啊,所以你當然會很漂亮不是嗎?
你的眼睛,會像一顆水晶般通透,裡麵說不定會藏著一個無窮無盡的宇宙呢。
很對不起
沒能讓你來到這個世上。
不過也說不定是件好事,沒有來到,就不需要經歷那麼多苦難了。
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及的你美好,現在還是小小的你,就在我大大身體裡,一直安靜地睡下去吧。
媽媽會一直愛你。
爸爸也會如果他還記得你的話。
蘇我福姬聽著乾柴燃燒的「劈啪」聲,慢慢閉上了眼睛。
有一滴滾燙的液體落到了她的臉上。
下雨了嗎?
她睜開眼,夜幕深沉,並沒有一點下雨的痕跡,她伸手扌莫了扌莫,白皙的手指染上了一抹鮮艷的紅色,濃稠腥臭,這是……血。
哪裡來的血……
蘇我福姬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火花紛飛,囚車前的一位士兵捂著脖子,更遠處還有的士兵臉色慌張地在警惕什麼。
「啊」
一聲淒厲的喊叫響起,人之將死時的呼喊聲撕裂了這凶險的夜色,下一刻,離囚車最近的那名士兵仰天倒下,脖子上列出了一道口子,血花如泉湧綻放而起……
緊接著,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漆黑的晴空中突然傳出一陣異響,一道黑色身影從庭院的圍牆上一躍而出,以直線的方式撞進了燃燒著的囚車中。
「嘭!」
本就脆弱的囚車應聲破碎,那人從後麵抱住了蘇我福姬的肩膀,跳出火海。
很短的瞬間,眾人便反應過來了是怎麼一回事,吶喊聲,拔刀聲,混亂的腳步聲一同響了起來。那些士兵抽出長刀,步步逼近。
他們逐漸圍成一個圈子,但卻沒有再進一步。他們像被摁下了暫停鍵一般,在夜色與火光下,聽著那一對男女在小聲地說著話。
「你醒了?」
「對啊。」
「為什麼不回去?」
「你說呢?」藤原星空輕手輕腳地坐下,讓蘇我福姬側躺在自己懷裡,反問了句:「你騙了我四年半,就不給我個解釋嗎?」
月光逐漸變得清明如洗,除了燃燒著的火焰外,庭院沉入了深深的寂靜之中。
蘇我福姬想了想,問他:「我覺得不需要。」
「這可不行。」藤原星空笑著道:「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非常小氣的,尤其是在麵對喜歡的人的時候。」
「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