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為了下一個春天,繼續前進吧。(1 / 2)
8月23號一大早,郵輪從鳥島返回本土,中午十二點時,抵達東京港。
穿著白色雪紡襯衣,藍色短裙,頭戴太陽帽的土禦門詩乃嘴裡哼著愉快的曲調,往碼頭的停車場走去。
天氣依舊很好,正午的陽光讓一切都變得亮閃閃的,海風吹起她的栗色燙發,精致的臉上多閃過一分婦人的韻味。
走了一會,她忽然回過頭,「你跟著我乾嘛?」
藤原星空麵不改色地答道:「想蹭個車回新宿。」
「抱歉,我要去品川,和你是反方向。」
土禦門詩乃攤了攤手,轉身繼續往停車場走去。
藤原星空聽著她鞋跟敲擊地麵的「噠噠噠」聲,繼續跟在身後。
湛藍的天空下,俊美乾淨的少年,精致迷人的阿姨
幾分鍾後,土禦門詩乃那裡黃色的敞篷跑車從停車場駛出來,咆哮著沖上連接港區芝浦及台場的彩虹大橋。
坐在副駕駛上,藤原星空隨意地說著話。
「淺草神社裡的封印你能化解嗎?」
「當然可以。」
「那就好我去過淺草神社那麼多回,都沒發現有這麼一回事」
單手開車的土禦門詩乃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她另一隻手的手肘撐著車窗,手掌握成拳,托著歪下來的頭。
「那準備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
「為什麼我要帶你去看我前女友的屍體?」
「那是我的嶽母!」
他有些不忿的表情,使得土禦門小姐笑了起來,「我十六歲就搞定她了,是你嶽母又怎樣?」
藤原星空心思一動,好奇地問道:「二十年前的第一巫女是夏希真川,那現在的第一巫女是誰?」
「當然是我!」土禦門詩乃下意識地挺了挺月匈,她指指著自己的鼻尖,燦爛的陽光下,那根食指白皙得近乎無暇。
藤原星空驕傲道:「那我達成了和你一樣的成就!」
「刷!」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藤原星空差點飛了出去,驚魂未定的他還沒來得及質問,就看到土禦門詩乃指了指路邊的一家麵包店:「那家店的鬆露麵包很不錯,去給我買兩個回來。」
「你給我等著!」
藤原星空拋下一句狠話,跳下車,跑到店門前排隊。
土禦門詩乃輕輕笑著,戴上一副墨鏡。
大概十分鍾後,藤原星空提著裝有兩個鬆露麵包的紙袋回過頭,在濃濃奶油香味中,已經失去了那輛黃色跑車的蹤影。
有輛灑水車路過,柏油路麵被打濕的同時,漾出水氣蒸發的味道。
藤原星空站在原地吃完兩個鬆露麵包,擦乾淨嘴,打了一輛車回西新宿。
後背碰到椅背的那瞬間,感覺有點耳鳴,仿佛聽到了海風穿過生鏽鐵絲網的聲音。
回到家,從信箱取出這兩天的報紙,夾在腋下,掏出鑰匙開門。
門內寂靜無聲,藤原星空在玄關換鞋時,心跳驟然加速起來。
夾在他自己的跑鞋、網球鞋、皮鞋和帆布鞋之間,有一雙長筒的鹿皮高跟鞋。鞋的款式很眼熟,上麵飄浮著細小如塵埃般的沉默。
這是美祿小姐的鞋。
藤原星空沖上二樓,發現她正趴在餐桌上,額頭枕著兩隻胳膊,黑色長發遮住了臉頰臉,發絲的間隙,從未曬過太陽和顯得毫無血色的脖頸隱約可見。
砸她頭發的左邊,有一盆枯萎的天竺葵。
「美祿桑」他招呼一聲,聲音聽起來完全不像自己的聲音,更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經過長距離傳播後變得異常衰弱的聲音。
沒有回音。
藤原星空朝她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手掌撐著額頭。
從窗戶照進來屋內的陽光,敬畏分明地將桌麵分成兩半。他在陽光的溫暖之中,而她在蜷縮在沒有顏色的陰影裡。
「要喝點什麼嗎?」
還是沒有回應。
她現在的樣子,既像是死了,也像是睡著了。
確認她現在暫時無法說話後,藤原星空起身進廚房燒水泡咖啡。
水壺冒出的蒸氣和強烈的日光互相加持下,廚房房間變得很悶,藤原星空關上的窗戶,打開空調,瞬間把兩個咖啡杯擺在桌麵。
等水燒開後,關掉電源。等30秒鍾,把水澆在研磨過的咖啡粉上。粉末吸進熱水,緩緩膨脹,溫暖的香氣開始在房間盪漾。
外麵好像有幾隻禪在叫,聲音軟綿無力,像是在為夏天作最後的踐行。
泡了兩杯咖啡,一直坐在桌邊,靜靜等到西邊的天空開始變成緋色,美祿小姐的身體動了動,逢魔之時又到了。
「昨晚來的?」藤原星空捧起早已涼透的咖啡喝了一口。
美祿小姐趴在桌麵的頭,略微搖了搖。
「一直等我?」
她沒回答。
沉默了足足三十秒,她才以緩慢而均衡的速度從桌麵揚起臉,沒敢去看他,而是惆悵地盯著枯萎的盆栽。
幾根黑色的細長發絲發緊貼在她的臉頰上,微微的濕氣如靈氣般在她的臉上遊移。
「不好意思」美祿小姐有些窘迫,「沒和你說就自己過來了。」
藤原星空把桌麵上的紙巾盒推過去,她用來地擤了把鼻涕,隨後用手指撥開臉頰上的頭發。
「這裡也是你的家啊,回自己的家哪需要說什麼不好意思。」
「啊我是怕被那個雪女知道後,你又要受苦。」
「咳咳」藤原星空尷尬地清了清喉嚨,「我去弄點吃的,你要不要?」
「好。」
冰箱裡隻剩下一點蔬菜,隻好做蔬菜沙拉了。
藤原星空從電冰箱拿藍色深底玻璃盤,隨後切了黃瓜、番茄、紅色卷心菜,又倒了半罐玉米粒進去,最後把所剩無幾的色拉調味料全部淋到上麵。
從廚房裡出來時,美祿小姐雙手合攏捧著咖啡杯,像在驅寒似的,嘴唇輕貼杯邊定定看著他。
窗外的紅色的陽光中,勾勒出她身體的幾何圖形,印花連衣裙的肩口隱約看到了白色蕾絲月匈罩細細的吊帶。
藤原星空端著兩盤沙拉回到她對麵坐下:「怎麼這樣看著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唔沒隻是好久沒見你了。」
美祿小姐的嘴唇綻開一點點,又馬上復原。她必須得時刻提醒自己把嘴閉上,不然的話,那血肉模糊的裂口會嚇到很多人的。
「藤原星空吃了口黃瓜,皺了皺眉,冰久了的黃瓜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口感。他從色拉碟中抬起頭,隔著枯萎的盆栽看著她的臉。
「身體不行了嗎?」
「最近確實不太好」美祿小姐低下頭,聲音變得很低,「是不是意味著時間不多了?」
藤原星空點了點頭。
美祿小姐咬了咬嘴唇,卻是輕輕笑了起來:「真好,可以解脫了。」
「最後的時間,你就在這住下吧。」
「那不行我怎麼可以在你家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