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書局對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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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淵不明白向來平靜如湖水的安歌兒為何突然情緒激動,疑惑望著她問:「樂兒,你怎麼啦?」

盡管家族傾倒使她經受磨礪,心智比同齡女孩沉著謹慎,也更敏感。安歌兒終究還是處在未諳世事的總角之齡。六歲起踽踽獨行,獨自承受無助、未知、黑暗、迷茫帶來的恐懼。她渴望有人同行,卻懼怕身份被識破的未知後果。

她昂臉望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自認為唯一可信的長淵,動了動雙唇,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剛才內心的恐懼和失態。

長淵再問:「怎麼啦?那是五六年前的案件了,你也聽說過嗎?你那時不過五六歲,應該不懂這些吧。」

短暫緩和,安歌兒內心得以些許平靜,她低頭避開他的目光,弱聲編話解釋,「小時候我和尹頌的女兒姐妹相稱。」

長淵恍然,「哦,怪不得你聽到關於她家的舊事這等反應。」

安歌兒此時內心激烈糾結,不知是否該把藏在心中多年的壓得自己內心幾乎變形的沉重疑團傾訴給長淵,她想喘口氣,她渴望活得光明磊落、陽光燦爛。長淵的父親和他的舅舅付大人不是皇帝親係兼寵臣嗎?她期待長淵能利用家族權勢與自己攜手解開那些疑團。

安歌兒抬手把那本書放回原位,衣袖擋臉,掩飾著自己不寧心緒,小心翼翼試探,「你對尹家的案件了解嗎?你認為尹頌真犯了你剛才說的那些罪嗎?」

長淵協她把書楔進去,隨口道:「我那時也才十二三歲,尹頌之罪尹家被抄都是聽來的,不了解詳細。」

「付大人應該了解吧。」安歌兒貌似隨口問,心追隨思維,手指即隨目光往前移動,停在一個圓木格內的畫卷上,抹動的指尖看似擇畫,實則靜待長淵回答。

「這我不清楚。」長淵答,「你為何問這些?老舊的案子了,如今事隔多年,人們早就忘了。我也是今日看到這本書才記起那案件。」

安歌兒的指尖抹過一卷卷畫,「我說了,小時候我和尹頌的女兒姐妹相稱。我以為就算她的父母真犯死罪,她一個連上秋千架都還要大人抱的小幼童有何罪呢?何況她父親不過一個臨時拉去記賬及傳達購辦的小官,你所說的監督貢使團行為、私吞國贈禮品……試問尹頌那樣一個小官沾得上管貢使團能走哪、給英吉利國王贈禮品這種大事的邊嗎?」

長淵看著這位平時能說一個字絕不說兩個字的冷麵小姑娘竟然為一個舊案犯人說了那麼多話,他一臉難以置信與疑惑,問:「尹頌的女兒還在?你與她還有聯係?你想替她父親翻案?」

安歌兒臉上掠過無閱歷女孩常有的慌亂,定住抹撥畫卷的指尖,咽了咽乾澀的喉嚨,道:「難道因為是人們忘了的舊案即使是冤案也不能翻案?死人不會說話就得永世背著莫須有罪名?」

她的語氣輕淡得似事不關己,措辭卻義憤填膺。

長淵驚訝之餘,認真道:「樂兒,我理解你為小姐妹抱不平,可當年一定有證據才定尹家的罪。如今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你我都是案外人,我們不要趟那些不關事的渾水好嗎?再說,你父親蘇大人也是朝廷命官,你要謹慎與一個罪臣之後親密往來……」

這幾年,最靠近她心靈的人是長淵,她以為在孤獨的路上看到了一個同行人。如今聽他這樣說,安歌兒心中有些許落寞。她想,書上看到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會發生在她與長淵之間。她的指尖重新抹動框格裡的畫卷開始認真選畫,口中淡淡道:「你剛才說不喜歡下跪,我以為你與眾不同。」

「呃?不喜歡下跪純粹是我個人個性。我也尊重別人所從、尊重君臣和禮節跪拜。我的意思是各級官員同是效忠皇上的臣工,上下級官員重在盡心而不在屈膝。可如今上級要求下級下跪,一級級往下,芝麻大小一個官也要百姓下跪。而舅舅說像我這種浪盪子將來擔不了什麼重任——就是做官也隻是個小官。哈,所以若我選擇從官豈不是隨時要下跪……」說完嬉皮一笑。

安歌兒隨意哼了一笑,表示尊重他的個性。

長淵又順口講道:「你知道嗎?廣東巡撫和行商染夷習極深,他們閒談說大清官員不屑降尊與夷人打交道,夷人反說大清官員確實不對人降尊隻對權力下跪雲雲,不知所謂!夷人舉例說他們的『好朋友』賀廣晟因給他們領航北上又與他們商談擴大貿易……結果被判勾結夷人叛國罪。他們指責大清皇帝就愛兔死狗烹,大清許多為國出生入死、粉身碎骨的功臣對於皇帝不過是曲膝匍匐於皇權腳邊的奴才,再大功勞的功臣有罪無罪不是由法律裁定而是由權力決定,由一個人決定……這些閒談傳到京城,有大臣參了廣東巡撫一本,結果以散布謠言、煽動沿海民心等罪革職查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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