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夜話未央(1 / 2)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確實,有些話馮保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有時候很難,因為不知道對方想什麼,也無法預料說出來後對方什麼反應。
見馮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朱翊鏐笑了笑說:「伴伴,我知道你還是擔心那個問題,就怕皇兄和朝臣懷疑我試圖篡位唄?」
「對對對!」馮保眼睛一亮,「難道潞王爺從未想過這一點?」
「關於這個問題,記得伴伴不是曾經問過一次嗎?」
「嗯,奴婢是問過。」馮保當然記得啊,當日朱翊鏐為張居正的病奔波時就提醒過。
其實,不僅馮保提醒過,張居正同樣提醒過,包括張鯨和張四維兩個也都提醒他不要越權。
朱翊鏐心裡有數。
朝廷懷疑不要緊,隻要李太後和萬歷皇帝不懷疑就行。
再說了,他都已經做好了外地就藩的打算,怕什麼懷疑?
親王一旦外地就藩,在許多人眼中就如同混吃等死的豬一樣,難道還會再有人對他指手畫腳嗎?
眼下他的努力方向是:就藩前幾個小目標一定要漂亮地完成,不然去了外地晚上會睡不著覺的。
「伴伴,你如此關心這個問題,那可否容我問你幾個問題唄?」朱翊鏐道。
「當然可以,潞王爺請問。」
朱翊鏐忽然又猶豫起來,喃喃地道:「就怕伴伴不說真心話,我問了也是白問,浪費表情。」
馮保擠出幾分笑容:「潞王爺,您這是不相信奴婢。奴婢何時在你麵前說過假話?」
繼而,他又信誓旦旦地道:「潞王爺盡管問,奴婢保證實話實說,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
朱翊鏐不以為然道:「關鍵我也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啊!」
「潞王爺要是這樣說,那奴婢也沒辦法,唯有交心吧:潞王爺相信奴婢,奴婢相信潞王爺。」
「好,交心,交心……」朱翊鏐點點頭,「伴伴擔心我被人猜忌,可伴伴身為司禮監掌印,難道不知道不能與親王走得太近嗎?你與我走得近同樣會被人猜忌的。」
馮保回答說:「這個奴婢當然知道,但一來潞王爺不怕,奴婢自然不怕;二來奴婢是潞王爺自小到大的`伴伴`,有照看監督之責,還輪不到外人說三道四。」
這兩個理由似乎都很牽強。
朱翊鏐若真相信馮保會掏心掏肺,那才叫見鬼了呢。
但這也不能怪馮保,逢人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他自己對馮保又何嘗不是這樣?
準確地說,這世上壓根兒不存在兩個完全有話就說的人。
都會有所保留的。
包括父母子女也一樣。比如善意的謊言,盡量將好的一麵展現給父母子女,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朱翊鏐也沒打算深究,他接著道:「伴伴總擔心我的處境,我也很想問伴伴,你捫心自問吧,希望我何去何從呢?」
「這個……」馮保愣住了。
朱翊鏐笑了:「看吧,交心說得容易,做起來是不是很難?」
「嗯。」
「待醫好張先生,我便完婚,老老實實地外地就藩去。這好像是我唯一的去路吧?」
馮保輕輕地道:「其實,也不盡然,就看潞王爺有沒有心。」
「哦?是嗎?」朱翊鏐刻意看了馮保一眼。
但馮保點到為止,沒再繼續。
稍頓了頓。
朱翊鏐又笑道:「伴伴,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以現在皇兄對你的態度看,若兩年前我取而代之,你是不是會暗自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