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2)
謝征鴻跟著念完《地藏菩薩本願經》之後,一動不動的跟著前麵的和尚一起當木頭和尚。一動不如一靜,在這種敵我不分的場合,還是老老實實一點比較好。
「老友你看起來似乎有心事?」超度儀式已經成功,白玉瓶的重量明顯變輕了。厲鬼身上有無數厚重孽債,未超度前,白玉瓶幾乎重於百斤。如今超度已完,長眉應當開心才是。
「既然你問我,貧道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長眉道人麵色很是愁苦,讓人忍不住覺得他的頭發眉毛都是被他自己給愁白的,「如今這世道人鬼不分,連年戰亂,冤魂厲鬼倒還好說,起碼貧道還能找你幫忙超度一二。可是如今那些修煉多年的妖魔鬼怪也紛紛出世。貧道來此的路上,看見一個小城鎮裡空無一人,妖氣彌漫,世道多艱,貧道深感自己學藝不精,如今恐怕也沒有多少好活了。隻是我那道觀裡的童子一個學成的也無,日後……唉。」
「阿彌陀佛。」主持似乎深有同感,他靜靜的打量了在場的和尚,最後將目光停留在謝征鴻身上。
其他和尚見狀,也忍不住將視線放在謝征鴻身上來。
「智慧,你上來。」主持招招手道。
「是。」謝征鴻雖然不知緣由,但還是恭敬的上前。
「智慧,從今日起,你便是老衲的關門弟子。」主持拉著謝征鴻的手,帶到長眉老道前,「老友,你不妨替貧僧算算,智慧他日後的成就。」偌大的金沙寺,他已經找不出第二個有能力護得住整間寺廟的人來了。短暫的安謐生活也快到頭,長眉道人的修為在他們國家已經是數一數二,卻也遺憾無人繼承道觀。
主持趁機將智慧帶上來,過個明路。
「好好好!」長眉道人靜靜的看了看謝征鴻,連道了三聲好,「妙極,老友,你的金沙寺或許能夠保住。」
主持露出些許笑意,「那就借你吉言了。」轉頭又看著謝征鴻,「不可辜負你的天資。」
「是。」
主持和長眉老道兩人有聲有色的聊了起來,謝征鴻卻感覺到一股惡意的目光。
謝征鴻連忙轉頭,卻沒有任何發現。
就目前來看,這個智慧和尚應當就是掌心佛國的核心人物,換言之,很有可能便是明心禪師在俗世的法號。亂世妖魔,懂得些許佛法傳承的寺廟,還有這莫名其妙出現的超度場景,無一不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暗示。
隻是,若自己如今扮演的角色便是明心禪師的話,那麼接下來他要麵對的恐怕就是那些外來修士的聯合攻擊了。
這到底算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呢?
或者說,自己這個身體也根本不是明心禪師?
謝征鴻想了許久無果,隻好繼續跟著場景變換。
晚上的時候,謝征鴻被幾個小沙彌領著道了主持的房間。
「智慧,我知你喜好寧靜,不喜鬥爭,你年紀又小,恐怕在寺廟裡難以服眾。隻是你卻是我寺廟裡唯一一個身具雙靈根之人,除了你,我們金沙寺的佛法無人可學。唉,希望你日後不要怪我。」
主持絮絮叨叨的說著,原來他們金沙寺也曾經是修真門派的一員,但時過境遷,這個小國幾乎沒有靈氣,身具靈根之人萬中無一。傳承越發的岌岌可危。每一任金沙寺的主持幾乎都是有靈根之人,大多為四靈根五靈根,會一點粗淺法術,修為撐死也就築基。金沙寺在收養孤兒之時就曾經給他們測過靈根,或許是亂世將至,這些年的靈氣比以前充足起來,連帶著有靈根的人也多了不少。寺廟裡不少年輕一輩的弟子,幾乎都有靈根。可是除了智慧之外,幾乎都是四靈根五靈根。修煉那些法決,也不過比普通僧人強上一點罷了。
若世道平安,再磨練個四五十年,借助傳下來的「築基丹」的功用,或許也能出一位主持。但時間實在是來不及了,主持不得不將智慧收為弟子,用積累下來的靈石丹藥努力供養,希望智慧早早築基,這樣或許能夠保住一方平安。
場景再度變換的時候,謝征鴻已經變成了三十歲左右的和尚,成為了這金沙寺的主持,修為築基。而當初和他一同超度亡魂的師兄弟們,如今也隻剩下了三四個而已。金沙寺上上下下的僧人到了現在,總共也才一百來個。和剛剛進來的鼎盛模樣天差地別。
運氣好的是,薛忍和黃鶯兩人還活著,並且成為了智慧主持的心腹。
殊不知,遺府外麵,好些個修士正氣的臉紅脖子粗,連風度都快不要了在破口大罵。
「格老子的,就進去念個經就把我給拋出來了,玩我呢!」
「你好歹念經了,我就進去挑了幾缸子水,莫名其妙的我就死了被扔出來了。」
「那些佛修好像都被留下了吧。」
「不,你看那裡,金丹期的佛修還有明顯幾個修為不濟的也都出來了。血魔手他們也還沒有出來,這完全就是撞運氣。」
「看來此遺府與我無緣,我還是去秘境裡找找其他的東西吧。以後這種佛修遺府誰也別找我!」
「道友請留步,我與你一道離開。」
「正是正是。」
佛國裡,謝征鴻和薛忍黃鶯等人正在討論。
「看來聞道友你的這個身體就是明心禪師了。你有什麼發現麼?」薛忍問道,「我估計這到了最後,除你之外,我們這些人都會死。」明心禪師出現在修真界的時候就是孤身一人,若是還有其他同門師兄弟存活看,不可能不帶著一起來。
「沒有。貧僧原本以為接任主持之時上任主持會留下一些東西,然而除了主持袈裟之外別無其他。」謝征鴻搖搖頭,他原本以為會得到些線索,結果什麼也沒有。讓他不禁有些懷疑了起來,莫非明心禪師並非是智慧,而是其他人麼?
「明心禪師好像是單靈根。」黃鶯沉默了許久才慢悠悠的說道,「但是我和薛忍兩人觀察了一下剩下的和尚,練氣七八層的都少。若是單靈根,不可能會這麼慢。在這種地方,掩藏修為的法術可比這寺廟住持價值大。」換言之,這個金沙寺裡最有可能是明心禪師的人便是智慧了。
「雙靈根變成單靈根也不是沒有辦法。明心禪師能夠修到那樣的境界,奇遇肯定不少。」薛忍並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好奇怪的,「現在金沙寺裡的和尚應該都是我們這些修士扮演的,就是不知道誰是誰。」
「不過在這裡,我們修為都被封印了,就算知道誰是誰也沒有用。」
三個人沒有討論出個結果來,隻好各自回去了。
謝征鴻近來的日子也有些不順。
寺廟裡似乎有人終於忍不住開始試探起他來。雖然寺廟裡他的修為是最高的,但是對於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修士們而言,用練氣期的修為坑死築基期修士也不是什麼難事。他們已經在這個掌心佛國裡呆了好幾年,哪怕時間流速不盡相同,也將一些修士的耐心漸漸耗完了。
與此同時,寺廟裡的和尚開始一個個死去。
有些是被妖獸咬的七零八落,有些乾脆連屍首都不全。
不管真假,寺廟裡開始人心惶惶起來。
好不容易呆到了現在,若是什麼東西都拿不回去,豈不是白跑一趟?而且他們也不確定,若是在這個掌心佛國裡死了,對於他們這些修士來說會有什麼下場。
謝征鴻下令要僧人們好幾個人住一間房,並且在寺廟附近設置了好幾個陣法,可是依然沒能阻止寺廟裡的人死亡。就連黃鶯扮演的智深,也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房中。
謝征鴻好不容易安撫好大怒的薛忍,卻也開始覺得有些頭疼起來。
這明顯不是外來人所為,而是這個寺廟裡的僧人乾的。
可是大家都受限於練氣期的修為,應該不可能會瞞過築基期的他將這些僧人殺掉才對。
最讓人覺得無奈的是,金沙寺裡開始有人說,這些僧人的死亡都是謝征鴻這個主持乾的,智慧在練魔功,用他們這些僧人做引子。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修為最高的謝征鴻沒有發現半點線索。
智慧明麵上好歹是主持,這些流言雖然傳了出來,但是大多數人都是不信的。
然而此刻的寺廟,全部僧人加上謝征鴻在內,也不過隻剩下了三十人。信或不信,其實已經沒有太大差別。
夜晚,謝征鴻在房間裡念經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點異動。
整個金沙寺都被大火籠罩了起來,濃煙滾滾,謝征鴻推開房門的時候,卻發現沒有一個僧人救火。
這樣大的動靜自己不可能沒有發現。
謝征鴻忽然扭頭看著房間裡的香爐。
在那個香爐換了一種檀香之後,他的感覺似乎就模糊了不少。
謝征鴻走遍了整個金沙寺,終於在大殿中發現了一切的根源。
地上躺著的是金沙寺僅存的僧人,甚至連薛忍也在裡麵。
唯有一名身上染了不少鮮血的僧人站在那裡,似乎在等謝征鴻的到來。
他們似乎是被人叫到了這裡說些什麼,結果不小心踩入了早已準備好的殺陣裡,瞬間斃命。
「終於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那個渾身浴血的僧人眉眼彎彎,笑眯眯的轉過頭來看謝征鴻,「智慧,很驚訝麼?」
「智信。」
謝征鴻之前其實有些懷疑過智信,然而他身為主持,在沒有證據前時不可能憑借自我意誌胡亂判定一個僧人的善惡的。
「嗯。主持以前都是叫我智信師兄的。」智信輕聲笑了起來,「來,坐。」
智信踢開一個僧人的屍體,將僧袍一掀,就地坐了下來。
「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畢竟,你是這個寺廟裡最後的一個供奉了,作為約定,我得告訴你實情。」
「供奉?」
電光火石間,謝征鴻已經明白了根源所在。
原來是這樣麼?
「這金沙寺本來不是寺廟,而是我的墳墓。」智信臉上露出了一些懷念的神色,「金沙寺建立之初,就受到了一些妖魔的挑釁。當時的主持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我的一抹元神,開始供奉起我來。作為回報,我交了他們一些粗淺的法術。」
作為契約,金沙寺的每一任主持都會受到反噬,哪怕修煉到了築基期,也不能享受築基期該有的壽元。隨著那元神的逐漸恢復,他選擇了一個身體開始奪舍,那便是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