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孩子和女人,我讓你帶走一個;另外一個,死。
噩夢降臨的時候,我正在馬路邊打車,準備去醫院探視一下胡巴。
當突然而來的黑暗襲擊了我的眼簾之時,一切防備皆晚,頸項間襲來的巨大麻痹與疼痛——不是乙醚的熏暈方式,而是直接而怨毒的打暈。
我昏迷在了陌生而罪惡的懷抱。
……
當我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手腳被綁住,眼睛也被黑布蒙住,嘴巴被堵住——一種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的絕望在黑暗之中瞬間蔓延,我的手腳冰涼,心髒重重地跌入了穀底。
直覺告訴我,我被綁架了!
最初,我還僥幸地想,是不是江寒跟我鬧著玩呢?
為了報復我潑了他一臉水,他就鬧這出嚇唬我——可是,頸項處的疼痛告訴我,這不是江寒能做出來的事情,這個男人一向都是嘴硬心軟。
我掙紮著試圖掙脫,身體搖晃間,我聽到有人在打報告似的,恭敬地說,她醒了。
然後,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輕輕的鼻音,嗯了一聲。
有人重重在月要間給了我一腳,說,老實點!不然老子送你上西天!
陌生而巨大的疼痛讓我明白,自己是掉進了狼窩,所有的痛苦和傷害都是真實的,不是倔強和逞強能解救的。
黑暗中,我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中,似乎分秒間,都會有人捅我一刀——而我,卻看不到傷害我的是誰。
絕望讓人窒息。
時間變得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隻知道守衛的人換了兩撥,一撥是吃午飯;一撥是吃晚飯。我試圖掙脫的時候,就會有人很不含糊地踹在我身上——那一刻,生命如螻蟻,卑微到底。
所有的絕望和恐懼都被裹在喉嚨間,喊不出聲息。
飢餓,失水,恐懼——我哆嗦成一團,我無比清楚地明白,這是死亡,不是江寒同我玩的家家酒遊戲。
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然後一個公鴨嗓般的聲音說到,小的也給弄來了——然後我就聽到小童的哭聲,他喊我「媽媽」。
我的心再次跌入穀底,我想要抱住他,卻看不到他,也扌莫不到他。
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吩咐手下,聲音裡充滿讓人毛骨悚然的慈悲,說,讓小孩子睡一會兒吧,別嚇壞了。
公鴨嗓的手下人連忙恭敬地點頭,說,是。
一陣乙醚的氣味之後,我就再也聽不到小童的哭聲。
我焦急地蹬著腿,搓著手臂,試圖掙脫這束縛,去看看小童;就在這時,我嘴巴裡的布團被扯掉,新鮮空氣穿腔而入。
我剛喊了一句「小童」,頭發就被人狠狠地逮住,頭皮撕扯的疼痛讓我的眼淚直流。
那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說,對江太太小心些,別傷到了。
然後就是手機「啪啪」的按鍵聲,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他乾笑了一聲,如同伺機而動的豹子,說,江先生?
——嗬嗬,我是誰?這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太太和孩子呢,都在我這裡。
——唉。你不信?我何苦騙你。
說完,他就將電話擱在我的嘴邊,然後示意他的手下,突然,我的臉上挨了重重的一記耳光,疼痛到讓我呼叫了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江寒焦急的聲音,那個人就將電話從我嘴邊挪離。
——隻要江先生肯合作,我們怎麼可能傷害江太太和孩子的安全呢。
——條件很簡單,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們是一幫粗人,嗬嗬,隻要錢。
這個人一直在強調著錢財,似乎是要讓江寒相信,這隻是一出勒索錢財的綁架,與仇隙無關——電話再次被擱置到我嘴邊,江寒要求與我通話。
電話裡,他的聲息有些重,他知道這次通話會很短,所以,他克製著焦急和喘息,說了最短的幾個字——天涯!聽著!別怕!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我忍著淚,可是恐懼、絕望,還有飢餓……一切的一切讓我忍不住喊著他的名字嚎啕大哭起來——此時,他是我最熟悉的人。
電話被挪走,隨著腳步聲,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漸漸走遠,他笑著說,尊夫人和令公子一定安全,不過,明天早晨八點之前我們見不到八百萬的話,可就保不住江先生會妻離子散了。
……
飢餓與恐懼之下,我漸漸地陷入混沌之中。
時間分分秒秒都與死亡同舞。
直到突然有人闖進來,重重的腳步聲,四周再次掀起了肢體沖撞的聲音,我這才清醒——唇齒間已乾裂,滴水未進的一天,我整個人已無了力氣。
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緩緩地響起,掩不住的威儀,對著不請自入的人,說,你來了?
來的人,不說話,似乎是有口難開,隻能拚命地喘息著,用眼神狠狠地請求著對方,到別處去談這件事。
氣氛頓時詭異的安靜,靜到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到。
那個有著陌生而熟悉的聲音的人,顯然不理來者的苦求,而是緩緩走近我,卻似乎是在對來者說,你就那麼見不得人嗎?反正她也不會活著離開這裡,就讓她看看你又何妨。
說完,他就將我眼前的黑布給扯了下來——
伴隨著一個男人熟悉於骨隙的絕望的「不」字,刺眼的燈光下,廢棄的爛尾樓裡,我看到了此生不願目睹的一切。
顧朗就在我的眼前!
他痛苦地想要伸手阻止顧之棟將這個謎底打開,崔九跟在他身邊,也是一副阻攔不及的模樣。
顧朗看著我,目光已無力閃躲。良久,他轉頭,對顧之棟說,放了她!
顧之棟冷笑,說,你不是不聽我的勸、不肯罷休嗎?你不是不甘心嗎?你不是想為你母親和妹妹報仇嗎?喏,我把他的女人和孩子都給你綁來了,現在,你可以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