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裡的惡魔（1 / 2）
溫錚喝了口水，靠在副駕駛椅背上閉目休息：「於權說的是假的，按照我以往的經驗來看，絕對不可能是許望年指使他殺掉田陽的。」鄭奚皺了皺眉：「怎麼說？」溫錚耐心的解釋道：「按照於權所說，那天晚上他正在加班，許望年突然找到他讓他第二天殺掉田陽，也就是說，許望年是臨時起意要殺人，而找到於權，也是因為當天晚上沒有其他人在公司，這個邏輯乍一聽似乎沒有問題，但你仔細想想，許望年身邊有秘書，也有搶著給她獻殷勤的小公司的老板，如果她想殺了田陽，這兩者都是不錯的選擇，事後她都可以置身事外。如果她是當天晚上殺的田陽，因為一時的沖動而來不及交代別人，隻能選擇當時在公司的於權，這也合理，但她卻是安排人在第二日晚上實施計劃，那麼她為什麼要選擇不了解底細的於權呢？」鄭奚反應很快：「也就是說，許望年根本沒有理由找於權去殺田陽。」溫錚點了點頭，贊許的看了鄭奚一眼：「沒錯。買凶殺人這一點，在於權這裡說不通。」他們很快又陷入了沉默，如果於權交代的都是假的，他又是因為什麼要陷害許望年呢？明明他第一次口供已經說過，田陽是因為橫穿馬路，導致他反應不及，最終才造成事故，事後他也及時的自首了，現在重新提供一個完全說不通的口供，對他究竟有什麼好處？鄭奚想不明白於權這番自損一千的折騰到底有什麼用，眼下一切似乎又回歸毫無頭緒的原點，於權的口供無法相信，許望年那邊也沒查出特別的線索，案發地點附近的群眾寥寥無幾，這似乎是他辦案這許多年來，最為棘手的情況。
兩人回到刑警隊，與顧長杉和蔣檀越匯合。溫錚簡單解釋了目前的形勢，待他說完，蔣檀越才接過話頭：「天弈公司的總裁沈天澤，那天果然出席過同場活動，事後也的確簽了田陽的書，並出版發行。」顧長杉繼續道：「沈天澤是沈家唯一的財產繼承人，天弈公司的老總沈競成也有意將家業交給他，現在沈競成主要管理其他公司，天弈基本上算是交到沈天澤手裡了，平時公司的事務也都是沈天澤在管。這個沈天澤，和以往的富二代少爺不太一樣，他有點頭腦，辦事效率也高，也很希望能夠繼承家業，所以一直對父親商業上的事情很感興趣，也很上心。」溫錚點了點頭：「有什麼疑點嗎？」蔣檀越嘆了口氣：「沈天澤和許望年關係不錯，兩個人一同出席活動的照片挺多的，除此之外，沒什麼和這案子有關的。」
「那就先從沈天澤這找找線索，小奚，你去天弈公司問問沈天澤案子相關的事情，檀越，你和他一起去，找他手下人了解情況。」溫錚吩咐道，「長杉，你跟我再審於權。」
於權哼著歌，慢悠悠的喝著警察遞來的水：「警官，我知道的事情可是都交代了。」他強調道。
「你是覺得，我們不會調查口供的真實性嗎？」顧長杉在他對麵坐下，順手將身邊警察手裡的茶水放到溫錚麵前。「你所說的，到底有幾句真話？」
「當然是句句屬實，許望年她是真的該死，警官你們可以去查一查……」於權情緒有些激動，全然不復剛才的平靜。他似乎一提到許望年，就格外憤怒。顧長杉打斷他：「夠了。你現在的舉動，可不像是會被許望年威脅利用替她殺人的樣子。」於權似是反應過來，又恢復了無所謂的樣子：「隨便你怎麼說，我說的都是真的。」顧長杉拍案而起：「非要我們把證據甩到你麵前你才能說實話嗎？！」溫錚咳嗽了一聲，將身邊的顧長杉按回椅子上：「我們的調查結果表明，事實和你說的完全不同，許望年根本沒有指使你殺人吧？為什麼陷害她？」「就是她指使我的，她這種人，根本不會自己動手，讓自己陷入危機，她隻會威逼利誘身邊的人一次次落入深淵。」之後不管溫錚怎樣問詢，於權都隻是一遍又一遍的強調，是許望年指使他殺掉田陽。
鄭奚的突然到訪完全在沈天澤的意料之外。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沈天澤煩躁的撓了撓頭，將手裡的文件放到一旁：「讓他進來。」說完又重新拿起企業方案批劃著。鄭奚在沈天澤對麵坐下，目光落在他身上，帶了些審視的意味，沈天澤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西裝，手腕上還戴著塊名貴的手表，發型上也下了功夫，倒是符合他闊少爺的身份。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沈天澤抬頭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未來沈家產業的繼承人，盡管頗有不滿，語氣仍是非常客氣：「鄭警官來，是有什麼事嗎？」鄭奚清了清嗓子：「有一樁案子，找你了解點情況。」沈天澤點了點頭：「問吧。」說完復又低下頭閱讀手裡的文件。
「田陽，你認識這個人嗎？」
「啪」的一聲，沈天澤將手裡的文件夾不輕不重的合上，麵無表情的道：「不認識。」鄭奚看著他：「她是你簽過的作者，你說你不認識？」「我簽過的人多了去了，怎麼可能每個人都記得。」
「她可是許望年介紹的人，許望年，你認識吧？」沈天澤有些不耐煩：「許望年我知道，但你說的這個人，我是真的不認識，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就請你出去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沈天澤下了逐客令，鄭奚不好多留。臨走時，他回過頭，深深的看了沈天澤一眼：「沈總，你最好仔細想一想這個人。」他續道：「田陽，她死在八月二十日的晚上，死於一場駕車肇事，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來看……」鄭奚語氣加重了些，如同一把重錘砸在心口，讓沈天澤有些喘不過氣來：「你是這起案件的，重要人物。」
蔣檀越問了一圈天弈公司的人，他們對於田陽這個名字一無所知，對照片上她的模樣也很陌生。蔣檀越嘆了口氣，取出正在響鈴的手機：「你那邊結束了？」對麵傳來鄭奚的聲音：「嗯，你呢。」蔣檀越正要回答，無意間卻瞧見樓梯側邊，一位穿著藍白條紋襯衫的小夥子正向他這邊看來，他留著厚重的劉海，有些駝背，似是有些緊張，意識到蔣檀越的視線，他迅速收回目光，加快步子離開。蔣檀越停頓了一下：「你先回去吧，我這邊還有點事。」
隋英隱藏在洗手間隔間的陰影裡，大口的喘著氣，他回想著剛才蔣檀越看向他的目光，懷疑，猜測……這讓他感到不安。常年的月要傷似乎又復發了，他痛的直不起月要來，隻能靠著深呼吸來緩解月要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