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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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的視線落在針管裡的不明液體上,心裡湧出一陣毛骨悚然之感。

「傅明城,這是什麼?回答!你必須回答!」

傅明城露在口罩外的一雙眼睛,這才沉沉地瞥了他一眼。

「沒什麼,隻是我在你們的醫學實驗室裡找到的其中一樣東西而已,據說是鼠疫病毒。至於你們打算用來乾什麼,我想不言而喻。為了達到所謂的研究目的,你們分別用在男人女人甚至是孩童的身上。多少人曾在你們的實驗室裡受盡非人煎熬痛苦死去,我不清楚,不過,現在我倒很有興趣,想拿來用你試一下,看看以你的體質,最後是否能夠幸免,還是會像那些被你們稱之為藥人的人一樣,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全身瘀斑發紺,淋巴腫脹,吐血,甚至吐出內髒,最後才在痛苦裡慢慢死去——」

他的語氣依然平緩,但卻透著一股仿佛發自骨髓裡的幽幽恨意。

木村的臉色大變。真若被注射了這種藥液,情狀將會是何等悲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奮力地掙紮著,想掙脫束縛身體的繩索,卻是徒勞無功。他喘著粗氣,沖著用漠然目光看著自己掙紮的傅明城咬牙嘶吼:「這是兩國之間的戰事,我既是醫生,也是軍人,卷入其中,為國盡責而已!現在我落在你的手裡,你也可以為了你的國家殺我,我毫無怨言,但你不能這樣折辱我!我不明白!就算我們為了各自國家效忠,你也大可不必這樣對我!看在我們昔日多年交情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

傅明城盯著不停喘息的木村,突然,大笑出聲。

「木村君,你竟然還記得我們昔日多年的交情?在你用阿司匹林殺死家父的時候,你怎麼就不念及你我之間的交情了?」

木村猶如被什麼給重擊了一下,猝然停了掙紮。

「現在你是真的健忘,徹底忘記了你做過的事,還是你太過自信,以為我仍不知道我父親的真正死因?」

傅明城慢慢地止住笑,「或者,你認定,你擁有著超人的醫學認知,手段太過高明,神不知鬼不覺,是不是?」

木村定定地望著傅明城,臉色灰敗無比,聲音嘶啞,「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難怪……」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頓了一下,閉目,很快又睜開。

「蘇雪至?難道又是蘇雪至?」

「是。如果沒有她,我大約真的會被你蒙蔽。殺父之仇,我該不該報?這樣對你,是不是你應得?」

「八嘎!混蛋!」各種絕望的咒罵從木村的嘴裡不停地爆出。他終於徹底地失了所有的風度,眼睛瞪得幾乎脫眶,四肢拚命掙紮,仿佛一頭垂死掙紮的野獸,但卻又如何能夠掙脫得開。

傅明城的眼角發紅,神色卻是異常冷漠,手穩穩當當,將注射器的針頭刺入了木村的靜脈,接著,緩緩地,拇指推著壓杆,直到針管裡的最後一絲液體也被注入血管,拔了針,放下,再不看對方一眼,脫去大褂口罩和手套,邁步,走了出去。

他走出黑暗而封閉的地下室,走出醫院的大門。

外麵陽光明媚,照射在他的皮膚之上,他全身衣下方才收縮了的毛孔,此時仿佛也重新舒展開來。

他的司機很快將汽車開來,停在了他的麵前。他迎著陽光,閉目,深深地呼吸,仿佛這樣,便能排去肺腑中的濁氣。

月匈膛裡的那一顆曾接受過手術的心髒跳得有些快。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在船上她和良人並肩離去的背影。他抬臂,手掌壓在了月匈膛的那個部位,停留了片刻,等著心跳恢復平緩。不知為何,眼睛忽然有些酸熱之感。

「傅先生,上車了。」隨從見他立著不動,輕聲提醒。

他慢慢地放下了手,睜眼,微微頷首,隨即迎著頭頂的艷陽,大步,朝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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