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才脫狼群又入虎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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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歷三十五年,初春月廿九,渚華南郡武城縣官道。

「路過三個縣城都是一路順遂,真是難得。」房羅塵趕著馬,迎著還有些許寒意的春風笑道,王城位於東南方,是以越往南走天氣越暖和,一行人自河中縣之後又走過了廣匯,正營,山德三縣,都是平原地帶,路邊除了些許樹木,路邊農田一望無際,牛慶曾在車上問過,這麼多田地,一年要打出多少糧食來,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他,這裡麵也就崔文海知道一些,依舊給不出具體數字,甚至本地人都估算不出來,他哪裡能知道。

正值晌午,一行人走在官道上正尋著路邊客棧茶攤,走了約莫著三裡路便在一處拐角看到一個掛著茶字的招子,等到眾人近些,前頭的木牧眼睛微微眯起,一拽韁繩回身道:「隻要水!」

車內車外都是聽的一愣,不過知道木牧警惕,定然是看出來什麼,一行人到了茶攤旁,一個精壯夥計出了茶攤,滿臉客氣的想要將眾人迎進草棚裡,張二漢卻是從袖口扌莫出三枚銅錢,拍了拍身上的羊皮水袋說不喝茶,隻買水。

那夥計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賠笑著伸手要接過水袋,張二漢卻是問何處打水,既然是開茶攤,必然會存水,自己直接灌了便是,那夥計推說沒那個規矩,張二漢又甩出兩枚銅錢說五文錢隻裝兩袋水,那夥計本想再開口,張二漢卻一把抓過這夥計的手,將錢直接扣上,隨後帶著木牧一同進了茶攤草棚,打量一圈後直奔水缸而去。

那夥計怕這莽漢直接把水袋放進水缸,壞了整缸水,連忙將水瓢遞了過去,木牧雖進了草棚,卻不是跟張二漢並行,而是落下了兩步,正好瞥見那夥計神色有異,便像是被草棚內的草沫嗆到一般咳嗽起來。

那夥計本沒在意,但張二漢聽到咳嗽聲後,看了一下手上接過的水瓢,遲疑片刻便露出些許嫌棄的將水瓢扔到一邊,回身拿了一個大茶壺,看裡麵沒什麼殘渣,便用壺當瓢,灌滿了兩個水袋,那夥計看了木牧一眼,也沒看出什麼來,臉上神色不變,又將二人禮送出來。

等到身後茶攤已經隻剩下一個輪廓時,殿後的張二漢終於忍不住心中疑惑,駕著馬麵露不解的問道:「束仁大哥,剛才那個是黑店?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木牧微微點頭,知道這大漢看著是個莽漢,內裡心細,也不多藏掖,直接講了出來,要說這個茶攤是黑店隻能當說對一半,雖年關已過,但家家戶戶的春聯福字等物都是新的,做生意的更是如此,但大老遠就看到茶攤的招子,哪怕連漿洗的痕跡都沒看出來,這招子應該就是一直掛著那,這算是不合理之一,但最讓木牧懷疑的,還是那個夥計。

「可那時候咱們還沒進門呢。」張二漢回想了一下方才情形,似是感覺出有些不對勁,但什麼地方不對他自己說不出來。

「一看你就沒當過夥計,正常茶攤裡的夥計要眼尖,知道招呼客人,哪有咱們到了,停下來了才在棚子裡打招呼出來的?」木牧笑著問道,張二漢聽了個似懂非懂,隻覺得這麼一說似乎有些牽強,見他不信木牧也不惱,繼續給他解釋。

其實這夥計應該是早就發現了一行人,他是在棚子裡做準備,隻是他沒想到一群人不進茶棚,也不買茶,隻是買水,這就已經讓他所做的諸多準備派不上用場,最後隻能在水瓢上想辦法,隻是木牧一聲咳嗽,張二漢直接用水壺當水瓢,徹底讓這個夥計沒了招,眾人也算是躲過一小劫。

聽木牧講的詳細,張二漢傻笑一聲奉承著學到了新計謀,想了想還是覺得花了五文錢買了兩袋水,有點太過浪費,木牧看他臉色,知他心中所想,便搖頭說道:「不要以為這就完了,這種地方開茶攤,對方很有可能還有後手的。」

「還有?這剩下的就是打劫了吧?」張二漢聽完心又提了起來,麵上閃過少許慌張,隻是一路走來他沒怎麼動過手,卻也是見過了大場麵,很快便穩定心神,詢問可否有解決的法子,木牧聽了笑罵道:「真當我能掐會算,我怎麼知道,如果真遇到打劫的,你們隻要沖出去,我殿後即可。」

張二漢還是不放心,環視四野,也是沒發現有什麼能藏身的地,都是田地,而且冬雪初融,田地泥濘不堪,這要是劫道隻能從官道上來硬的,可這是官道,路上……張二漢駭然發現,後麵原本還有些許人影,可走出五六裡之後,身前身後好像都沒了人影,不算筆直的官道上,居然就他們一行人。

想到方才木牧說的,張二漢不由得額頭微微冒汗,剛要問木牧是不是有點不正常時,木牧卻驅馬靠在他身側,將箭袋扯到了自己的馬上,隨後輕拽韁繩,落後張二漢半個馬身,猛地一巴掌拍在馬屁股上,馬兒受驚嘶鳴一聲向前竄去,一下跑到了隊伍之前。

「順著官道走,到縣城等我!」說完調轉馬頭麵向來路,長弓放在身前,右手撚了三支箭,房羅塵隻是伸出頭看了一眼,手上韁繩一甩,拉車的馬吃痛便開始小跑起來,寒步搖反而是最後走的,兩人離得不遠便問了一句是否把握,木牧回了句不用怕,護住幾個點子進城就行。寒步搖便不再多言,雙腿夾緊馬腹追趕眾人去了。

等到眾人走遠,紛亂的馬蹄聲由遠至近,木牧眯著眼仔細打量,對麵約有二十人,縱馬狂奔,速度不慢,想來也是怕自己一行人跑掉,看到對麵距離自己還有三百步時,木牧撚箭搭弓,箭頭微微揚起,弓身如月,錚然一聲,羽箭鏑鳴,對麵人馬也看到木牧,卻是沒想到這一行人之中真有勘破偽裝之人,且算到會有追兵,好整以暇的等在路邊。

響箭聲落,木牧與這夥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百步,而馬隊之前,羽箭尾部兀自震動,顯出這一箭威力之大。

「閣下何人,為何無故對吾等出手!」一個像是領頭的連鬢胡大漢怒吼一聲,便要帶著眾人繼續向前,卻是又聽到一聲錚響,第二隻羽箭落在此人馬前,那大漢胯下坐騎似受到些許驚嚇,響鼻不停,大漢連番撫慰這馬才稍顯安定。

「怎麼,閣下就是不想讓我等過去?你我無冤無仇……」那大漢還未說完,第三隻羽箭落下,木牧收弓喝道:「車上之人是由我護送的文點子,奉勸各位好漢,趕考的點子最好不要招惹,免得引來官府,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放屁,哪個文點子能用五文……」身後一個蒙麵人話說到一半,卻被大漢回頭瞪了一眼,木牧見狀一笑,勒住韁繩喝道:「這位好漢,兄弟願奉上碎銀十兩,給各位兄弟買上一杯茶水,如何?」

為首的大漢聞言,聽得心頭火起,一雙豹眼瞪得滾圓,掏出綁在身前的一對單手雙刃斧,闊口一張大罵一聲:「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說完將方才木牧的三箭警告拋之腦後,雙斧舞動著驅馬沖了過來。

木牧見狀知道不能善了,便不打算客氣,吐納之間手中柴刀護在月匈前拍馬迎上,那大漢手掄雙斧,一奔月匈口一奔月要眼平斬而來,木牧卻是側身滑下馬鞍,躲在馬身側麵,隨後順著馬腹一轉又回到原位,兩馬交錯,一攻一躲,誰都沒占到便宜,那大漢啐了一口唾沫,調轉馬頭再次逼近,木牧卻是直奔對方陣營根本就沒打算跟這壯漢鬥二回。

雙方本就距離不遠,木牧也沒打算一對一,這出乎預料的舉動倒是讓這群劫匪吃了個暗虧,距離百步之時木牧已經收刀換弓撚箭便射,百步距離射出兩箭,直接將對麵的兩名劫匪射傷,等到眾劫匪反應過來時,木牧已經驅馬趕到麵前。

來不及驚呼,木牧胯下坐騎已經跟劫匪的馬匹卷到了一起,這一沖直接沖散了對麵人馬的陣型,見木牧獨自陷陣,此時位於層層包圍之中,眾劫匪紛紛抽刀,舉頭便砍,勢要將木牧亂刀砍死,有的機靈點的則是直接對著馬匹下手,刀光斧影分遝而至,木牧卻是從容,手上柴刀左右揮砍,陷陣之後的兩三息之內,一人一馬居然隻是受了些許皮外傷。

「砍死他!」為首的那個大漢調馬回來,卻是被手下堵在外圍,隻能高聲呼喝,手中的斧頭抬起又放下,一直尋找著沖進去的機會,木牧將手中的柴刀舞的密不透風,臉上沒有露出一絲驚慌,甚至還帶著一種滲人的笑意,眾多圍著他砍的劫匪看清後心中發寒,不明白這個瘋子此時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而就在此時,木牧甩開馬鐙,在馬背上擰身騰空而起,一股難聞至極的味道突然向外擴散開來,眾多圍著砍的劫匪頓感雙眼如遭重擊,口鼻遭嗆,咳嗽慘叫聲此起彼伏,而木牧落下直接踩著劫匪的肩膀腦袋飛出戰圈,來到了眾多劫匪馬匹身後,跟那個手持雙斧的大漢隔著整隊人馬。

這一夥劫匪人數不多,但外圍遭殃的卻還是有的,見木牧跳出戰圈,幾個反應快的便拍馬調頭,再次向著木牧襲來,而此時木牧手中柴刀橫在月匈前做出了個防守動作,可等到馬刀臨身,木牧卻是就地一滾,手中柴刀也不歇著,直接砍到一匹馬的馬腿上,那馬兒吃痛嘶鳴倒地,將那馬鞍上的劫匪甩了出去。

此時那大漢已經拍馬繞過眾多手下,來到後方卻見木牧已經鑽到人群之中,趁亂劃破馬腿,引發了群馬受驚,受傷的馬吃痛亂竄,幾個跌落馬下的倒黴蛋還有被馬蹄踏中,昏死過去的,而木牧則是已經竄到另一頭。

「全都下馬,給老子砍死他!」那大漢知道在馬上抓不住此人,便隻能靠人多取勝,涕泗橫流的劫匪們此時還坐在馬背之上的還有半數,但都遭了木牧先前的算計,聽到領頭的發話,也不管身上的不適,翻身下馬,跟自己這一夥人靠在一起慢慢壓了上來。

隻是此時的眾劫匪卻沒了方才那囂張跋扈的氣焰,木牧見狀甩掉柴刀上的血跡,昂頭喝道:「眾位好漢,你我本無仇怨,不才某人方才也表露過不想惹上麻煩,此番交手,你我高下立判,還望眾位好自為之,若再行逼迫,便別怪小子手中的刀,無情了。」

「小子,是你出手逼停我等在先,如今傷我兄弟,毀我馬兒,還想一筆勾銷,做夢!」那大漢坐在馬上,手中雙人斧遙指木牧,破口大罵,身前匪盜也跟著附和,木牧自然知道此事無法善了,便不再搭話,嚴陣以待。

方才試過眾劫匪身手,大多功夫平平,但木牧總有種不安的感覺,他自小流離,經歷遠超超人,參過軍,也跟山匪關係莫逆,此時自己單人當道,對方隻圍攻自己,卻不分人追擊頗有些蹊蹺,可自己現在失去馬匹,看起來像是自己擋住了一群人,但反過來一想,也未必不是一群人拖住了自己!

心思急轉,木牧也不敢托大,在軍中陷陣之事他做過幾次,眼前局麵不同兩軍對戰,還是要搶占先機,可惜自己扔出去的秘製狼糞方才脫身時已經用掉,此時自己身上,便隻剩下一柄柴刀可用。

見眾劫匪壓傷,木牧先是退了數步,終於等到眾人之中有幾個按捺不住的沖了上來,手中柴刀格開臨身刀鋒,抬腿一腳便將其中一人踹飛,這一腳勢大力沉,被踹之人向後飛起砸倒三四個同夥,剩下與木牧對招之人卻是沒有一個能在木牧手上走過兩招,柴刀刀身雖短,但速度要比馬刀的揮砍速度更快,加上木牧身法巧妙,圍上來的劫匪雖有刀長之便利,卻依舊被木牧近身而中刀,即便如此木牧仍未痛下殺手,圍上來的人皆是傷而不殺。

不過三四個呼吸之間,地上便躺了七八個,算上之前被射傷的,已經有一大半被木牧廢掉,而木牧站在一群人中,聽著耳邊慘叫連連,卻是麵色肅然的盯著那個大漢問道:「你們還有人?」

那手持雙斧的大漢似是被眼前眾多手下的慘狀驚呆,聞言先是點頭,隨後反應過來高聲喝道:「當然……」可這當然一詞戛然而止,木牧吃不準對方到底是多重埋伏,還是就眼前這一群人,心裡的不安感再次湧起,木牧也不耽擱,對著餘下抱團的劫匪壓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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