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別說話（1 / 2）
聲音越來越大，謝昭起床披了件衣服，看見顧卿也坐了起來，便道，「你繼續睡，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簾子放下，她躺回床上，本以為能很快睡著，結果卻睡意全無。
顧卿想了想，還是下了床，打算去看看情況。
外麵燈火通明，謝玄邈的帳子前聚集了一波人。
為首的是個青年漢子，他手裡覺著火把，大聲吼道，「朝廷分明就是不想管我們了，這些天一直讓我們在城外待著，連城門都進不去。現在感染瘟疫的人越來越多，這不是明擺著讓我們在這等死。」
人群中響起附和之聲，「說的沒錯，死的人越來越多，接著就輪到我們了。」
有人直接哭出了聲，「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我們的莊稼和屋子都沒了，現在連命也要保不住了嗎？」
青年漢子大聲嚷道，「讓我們進城，我們不要在這等死。」
謝玄邈和謝昭站在人群對麵，冷眼看著帶頭鬧事的人。
謝昭沉聲道，「大家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朝廷沒有不管大家，太醫一直在研究治療瘟疫的辦法，城門關閉是為了不讓瘟疫繼續蔓延，絕不是讓大家等死。」
青年漢子「呸」了一聲，「老子不信你們的鬼話。前兩日就這麼說，如今還是這麼說，不就是想拖延時間？等我們都染上瘟疫，就讓我們在這裡自生自滅。」
人群剛剛冷靜下來，又被漢子的一席話帶的躁動起來。
謝玄邈往前走了一步，看著青年漢子道，「你說朝廷不想管你們了，那為何要派太醫來，為何第一時間送來了藥材和糧食。真不想管你們，大可直接城門一閉，倒不必浪費這麼些人力物力。」
「那不過是蒙蔽我們的假象，讓我們安心待在這裡等死。你們這些所謂的貴人何時把我們老百姓的命放在心上了？都是做些表麵功夫，好成全自已的名聲。」
聽風聽不得有人這麼汙蔑王爺，上前用劍柄指著他，謝玄邈抬手止住了他。
青年漢子立刻來了勁，喊得更大聲，「大家快看看，這是要殺人滅口啊！我不過是為大家爭取活命的機會，現在可能要先一步成為他的劍下亡魂了。」
顧卿在人群後麵看著，都有些佩服這漢子煽風點火的本事了。
這挑動群眾和官府之間矛盾的本事，還真是有一套，像是專門培訓過的。
旁邊有個大娘啐一聲，跟另外幾個人說道，「這曹壯是我們村出了名的刺頭，平日裡但凡有誰得罪了他，他必定要伺機報復。今日怎麼會這麼好心幫大家出頭？」
顧卿聽到這話往她們跟前擠了擠，一臉羨慕道，「呦，大娘您知道的可真多。前麵那個好漢您都認識，真厲害。」
大娘得意一笑，「那當然了，他們家和我們家是鄰居，他的事我全知道。」
「那您能不能跟我也說說，我這人從小就崇拜這樣的英雄好漢，今日有幸得見，真是佩服地五體投地。」
「我呸，他算什麼英雄好漢？小兄弟，你可別被他騙了。前年我兒子從他家門前路過，他非說我兒子踩壞了他家的地，讓我兒子賠錢。」
「我兒子不肯賠，他就仗著自已人高馬大把我兒子打了一頓，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
顧卿故作驚訝地啊了一聲，「看不出來他竟是這樣蠻橫不講理的人。」
「哎呦，可不是。他啊整天遊手好閒，沒個正經營生，大字不識一個。喝點酒回家就打媳婦孩子，我們在家經常能聽見他摔摔打打的。」
「那他媳婦和孩子呢？怎麼沒見？」顧卿問。
「死了，前些日子下大雨，河裡漲了水。他媳婦和孩子坐船回娘家的時候被淹死了。」大娘聲音裡帶著惋惜。
「唉，真是可憐，好人沒好報啊。」
大娘繼續道，「誰說不是呢？最可恨的是他媳婦孩子死了這才多久，他來這兒沒幾天就和一個寡婦勾搭上了。」
她往前麵的人群裡指了指，「看見沒？就那個站在曹壯旁邊的，也是個不要臉的，長了一副狐媚樣子，淨會勾搭男人。前幾日還和我男人拉拉扯扯，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這會兒也沒曹壯什麼事了。」
另外幾個大娘笑出了聲，這位可是村裡出了名的悍婦。
顧卿踮起腳往前看了看，果然看見曹壯身旁站著一個穿灰色衣衫的婦人。
兩個人挨的很近，婦人時不時靠近曹壯小聲說著什麼。
「大娘，那他家這次損失嚴重嗎？」
「他家的田地淹了，屋子也塌了。到如今啥也不剩，就剩下他這麼一個光棍。」
顧卿皺了皺眉，來這的流民大都是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大家身上的衣裳都是破破爛爛的居多，打了一層又一層補丁。
曹壯身上的衣裳倒是破了幾個大口子，可是他身邊的婦人卻穿戴的整整齊齊，不像是來逃難的。
「大娘，那寡婦您認識嗎？」
大娘鄙夷地哼了一聲，「我原本是不認識的，不過來這兒沒幾天就知道了。這安置點的男人上到八十下到十八，就沒有她沒勾搭過的。」
旁邊幾個大娘轉頭說起別的，曹壯還在最前麵義憤填膺，勢必要把事情鬧大。
顧卿心下轉了幾轉，一個家暴男，一個交際花，這倆人湊到一起能有什麼真心實意。
曹壯帶頭鬧事，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那婦人為何還上趕著與他一起？不怕被牽連嗎？
不僅如此，還緊緊與他挨著，偶爾小聲耳語幾句，要說這倆人沒貓膩，打死她都不信。
再聽曹壯說的那些話，哪裡像是一個大字不識的人能知道的？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指點。
顧卿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擠到了最前麵，就站在曹壯和那婦人身後。
她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往婦人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婦人嚇得尖叫出聲。
她捂著屁股轉過身，指著顧卿怒道，「你個臭流氓，做什麼扌莫我屁股。」
婦人的話讓前麵的曹壯止了聲，大家紛紛看向聲音來源。
謝玄邈和謝昭一眼就看到了顧卿，不明白她這是要乾什麼。
「好姐姐，你怎能這樣說我？這不是咱倆約好的嗎？」顧卿委委屈屈的。
「誰跟你約好的？你胡說八道什麼？」
顧卿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好姐姐，不是你說的嗎，等曹大哥把事情鬧大，就讓我來找你，帶你走。」
曹壯看看婦人再看看顧卿，聲音裡含著怒氣問道，「你是誰？與她是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