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是你(2 / 2)
又有兩人穿過古道,來到南天門前。
一人淬煉如寶刀,鋒芒畢露,單打獨鬥,怕是段子都也非他對手。
另一人穿著黑色風衣,青絲盤成發髻,絕美的臉蛋在這巍峨太行的山巔輝映之下,竟然又美了幾分。
林白藥雙眉緊蹙,瞳孔收縮,耳畔仿佛又聽到了已經消失的唐水的晴天雷音,失聲道:「是你!」
竟然是有過數麵之緣的李湜湜。
李湜湜輕笑道:「不錯,是我!聽說你還給我取了一個代號X,如果追本溯源,X不是崔遠,而是李湜湜。」
林白藥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眼中全是不解,道:「為什麼?」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子報父仇,是不是也天經地義?」
李湜湜靜靜的道:「還沒自我介紹,我改名李湜湜之前,有許多個名字,但最初那一個,叫宋錦。而我父親叫宋觀星,同樣有許多個名字,但他最後用的那一個,叫胡偉康!」
林白藥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
當初偶然遇到胡偉康,原想略作懲戒,可調查後發現這個搬腳走的生菩薩手段殘忍至極,坑蒙拐騙,殺人放火,手裡握著多條人命,於是將計就計,挖了個坑把他送上了斷頭台。
沒想到因此惹來了報復,多次命懸一線。
但林白藥心裡沒有半點後悔。
不殺胡偉康為民除害,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被他騙的傾家盪產,妻離子散,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被他毀屍滅跡,冤魂不得返鄉……
這樣的禽獸,殺之以示天理昭昭不可誣,哪怕重來一次,胡偉康也必須死!
林白藥望著黑沉沉的天幕,好似陷入了過往的回憶裡,道:「……我曾在胡偉康的包裡看到過幾份詐騙用的合同,合同額從數百萬、數千萬到上億不等,項目的可行性和誘惑性,法律條文的嚴謹性和適用性,牽扯到方方麵麵,無不以假亂真,盡善盡美。尤其還有《沙耶武裡水壩開發建造計劃》……對,是這個名字,我印象很深。像這種資金高達兩百億的海外項目,選址在沙耶武裡這個最適合開發水壩的地段,我當時還覺得好奇,以胡偉康的見識和能力,怎麼可能搞出這樣的合同……現在想想,應該是李小姐的手筆。也隻有你海外留學工作多年的視野和波士頓法學院的功力,才能搞出如此具備想象力的詐騙合同……」
「那是我一年多前跟父親決裂時送給他最後的護身符,若遇危險,可拿出來做餌,暫時保全性命。隻是沒想到此生竟無法再相見……」
李湜湜神色黯然,眼梢眉角,楚楚可憐,當真是神佛見了也要肝腸寸斷。
崔遠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沖著林白藥的目光,恨不得活剮了他,道:「要不是師父行蹤不定,新換了誰也不知道的胡偉康的假名,又不願意主動跟我們聯係,去年出事的時候,我正好到東楠亞考察數月,得到消息已經來不及了,怎麼可能由著你把師父弄進去吃槍子?」
林白藥恍然,原來崔遠流浪時拜的師父就是胡偉康,師出一門,所以能在海州靠著詐騙混的風生水起。
胡偉康被抓後檢方建議從嚴從快處理,沒多久就由省裡核準批復執行了死刑,對外公布的罪名怕駭人聽聞沒有盡述,隻用了罪大惡極四個字,並沒引起太大的關注。(其時死刑核準權重新下放到省級,之後幾年才全部收歸最高琺。)
而李湜湜人在米國,又和胡偉康決裂,長期不聯係,崔遠在東楠亞考察的應該是人體器管的買賣,行蹤更得保密,和國內也基本算是失聯。
最有可能會出手救胡偉康的兩個人全都完美錯開,可見天要亡你,你不得不亡。
林白藥沒有搭理崔遠,聽他吹的牛逼,實際上胡偉康證據確鑿,連本人都沒提出上訴,肯定是知道掙紮毫無用處,鬧到二審,也翻不了案。
更大可能也是為了防止崔遠和李湜湜被牽扯進來,寧可一死保全他們二人。
他看向李湜湜,道:「能多嘴問一句,你為何和胡偉康決裂?」
李湜湜道:「他不同意師兄在海州立櫃,認為生菩薩就是要走四方做買賣,兩人成行,過不留痕,可萬年無憂。若是立櫃,有了根,就有了枝葉,早晚會被連累,出事則後悔莫及。後來爭執的越來越厲害,他掌控欲強,暗中出手壞了師兄幾次生意,我們忍無可忍,這才徹底鬧翻……」
崔遠嘆道:「可惜師父不願聽勸,生菩薩這行當小打小鬧,辛苦幾十年撐死了賺個幾百萬,算什麼活法?我自95年在海州立櫃,短短三年,靠著師妹出主意,我拚命,連商業銀行都開起來了。幾億幾億的鈔票再讓師妹幫著弄到海外,上百家空殼公司走一圈洗乾淨,流回來哪怕隻有半數,那也是能安全動用的兩三個億,生菩薩乾幾輩子能賺到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