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套路(1 / 2)
薑怡在外麵聽到兩人的說話聲,也跟著進來湊熱鬧。
她扶著門框,一臉興奮:「怎麼啦怎麼啦!媛兒你剛才叫什麼呢?」
阮安安還沒來得及講述,薑怡的胳膊就被殷媛給抓了起來,「沒大沒小的,叫我什麼?」
說到稱呼問題,平時要不是必要,她們三個不怎麼需要稱呼彼此,比如「誒」、「寶貝」和「親愛的」是阮安安最常叫的。
阮安安的小名沒有固定過,她媽媽和外公叫她安安,但長大後的朋友似乎都更喜歡疊字稱呼「阮」,讀起來順口,而且薑怡總說諧音「軟軟」非常合適她,所以她們兩個經常叫她的小名。
但殷媛薑怡的小名都有些奇怪。
薑怡小時候放著家裡世界各地精致甜蜜的巧克力不吃,最愛薑片糖。別的孩子吃水果糖,她吃薑片糖,別的孩子吃軟糖,她吃薑片糖……薑家爺爺看她這麼喜歡吃薑,就給自己孫女取了小名叫薑薑。
殷媛小名就叫媛媛。
其實名字倒不奇怪,還有點兒可愛,就是殷媛長大懂事之後嫌棄自己的小名太不符合自己,自己把它給拋棄了。
殷媛是三人中年紀最大的,所以阮安安和薑怡開玩笑或是有事求她的時候,會叫她姐姐。
薑怡能屈能伸,一下子認慫,笑嘻嘻地道:「姐姐。」
殷媛這才鬆了手。
阮安安被她們逗笑,準備再給薑怡講一遍,「沒什麼,就是我抹臉的時候,她問我為什麼還在用一百二的草本植物麵霜……」
然而她還沒說完——
「臥槽!」薑怡和殷媛的反應差不多,甚至更加激烈,立刻打斷她,「你真的還在用啊?!」
「我沒……」
阮安安正要說話,又被她連環炮一樣的語速給打了回去:「姐妹!太拚了吧!你倒也不必用自己的臉來裝窮啊!你老公可能根本認不出你的護膚品,你何必呢???」
阮安安:「……」
……她們是真的擔心她的臉。
「你先別急聽我說完,這盒子裡麵裝的已經被我換過了……」阮安安也遞給她看了一眼。
薑怡也用這款,對於這種色澤和晶瑩感的膏體非常眼熟,頓時恍然大悟:「啊……」
「那你怎麼不早說!」
阮安安無辜:「你也沒給我解釋的機會啊。」
這兩人如此過激的反應,讓阮安安覺得自己有必要為這個性價比很高的品牌正名:「其實你們別看它便宜啊,這牌子的東西補水是真的挺好的,隻是沒什麼其他功效而已。」
殷媛聽到這兒,翻了個白眼出去了。
薑怡「哦」了一聲,「那你為什麼還要把它換掉?」
「……」阮安安:「這不是二十多歲,得開始抗老了麼……」
當然不能拿臉開玩笑。
阮安安最後對著鏡子拍了兩下臉,確認沒有沒抹開的地方,回房間爬上床,不到兩分鍾就睡著了。
接下來一周的生活很有規律。
白天在公司裡累死累活,晚上回來和顧訣固定時間打電話。
阮安安的說辭是放假後家裡人讓早睡,時間定在九點到十點不等,兩人視頻之後會再玩一會兒遊戲,顧訣對此也完全沒有意見。
兩人視頻的時間長短不一,就算阮安安不吐槽和透露自己白天的痛苦,也有很多東西可以聊,笨笨也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當然,重頭戲還是某人的騷話。
以「我昨晚做夢夢到你了,你什麼夢嗎」為開頭,以「我想你了」為結尾,騷無止境,一天更比一天騷。
每天晚上真是阮安安生活裡的唯一盼頭了,白天邊頭昏腦脹地工作時,心裡唯一想的就是:抓緊時間乾完活回家就能和顧訣視頻打遊戲了。
……
天氣越來越冷,下了一場雪後,在過年的前兩天,阮安安回了一趟阮家老宅。
阮家老宅是她爺爺阮東鳴住的地方。
大家族總歸是要有一個中心人物,阮家現在雖說權力幾乎都在阮政,但老爺子才是家裡真正的主心骨。
阮東鳴已經快八十歲了,依舊身體健康,阮家每年過年的約定成俗就是各家攜妻帶子回老宅住兩天。
阮安安到的時候客廳空無一人,和保姆打完招呼後,保姆指了指樓上,「在樓上書房呢,等你半天啦。」
保姆已經在老宅乾了幾十年,說話的語氣熟稔而親昵,阮安安笑著道謝,腳步輕快地上樓。
可能她有些幸運,可能上天總會給有所失的人某些補償。
比如她雖然和媽媽分開這麼多年,但一直沒有壞消息傳來,就證明還有能等來好消息的可能。
比如她情竇初開時暗戀的少年,兜兜轉轉,最後又再次遇見。
比如她沒有一個好爸爸,卻有一個好爺爺。
阮安安剛搬到阮家的時候,其實是想和阮琳這個妹妹好好相處的。
阮琳長得好,穿得更好,站在那裡像隻小孔雀一樣驕傲。
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接近,讓她最終察覺了這個女孩兒對她異常的敵意,比如剪壞她的洋娃娃,比如她什麼都不做,阮琳也會莫名其妙地瞪著她。
現在想來,阮琳那時候比她年紀還要小,自己能有什麼判斷能力,莫名其妙那麼討厭她,定然和她媽媽的教唆脫不了乾係。
但是當時的阮安安也分辨不出這些,被欺負,她當然不會示弱,卻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會覺得很難過。
爸爸,同父異母的妹妹,完全陌生的繼母。
阮安安完全不知道該依靠誰,畢竟爸爸那麼喜歡妹妹,她怎麼能去和爸爸告狀……想來想去,竟然保姆才是最容易親近的人。
直到有一天,她見到了自己的爺爺。
當著她的麵,阮東鳴和阮政吵過一次架。
阮東鳴被氣得不行,語氣非常嚴厲,因為他絲毫不知她被接回來這件事,阮政對他也瞞下了她的存在。而早在那時候,阮東鳴就已經把阮家的主要家業幾乎都給了阮政,所以才吵得格外嚴重。
兩人具體吵的內容,她已經記不太清了,牽扯太多太多復雜的東西,家庭,合作,政界,地位,股票……都是當時的她所不能理解的。
但阮安安始終記得,最後阮東鳴走前,突然蹲在她麵前。
那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對她說,好孩子,你要不要跟爺爺住一段時間?
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阮安安憑著一股直覺,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她的直接很準。
在爺爺這裡住著的幾個月,是她搬到阮家以後最最快樂的時光。
阮安安推開熟悉的書房木刻門,探頭往裡麵看:「……爺爺?」
阮東鳴正戴著老花鏡在看書,聞言迅速轉過頭。
他頭發其實已經全白,但每年過年的時候都要特意染成黑色,似乎是故意要在全家小輩麵前顯得年輕有精神一樣。
阮安安笑嘻嘻地走過去,「嘖嘖,爺爺真是一年比一年年輕啊。」
老宅不是個隨便回的地方,她和阮東鳴已經好久沒麵對麵地見過了。
小的時候阮安安就已經知道這點。
她雖然對這裡留戀,但得知老宅平白多了個小女孩時間久了會惹人猜疑之後,就主動提出來要搬回去,這才在今後開始了住校生活。
也多虧了住校生活,才能依次遇到薑怡和殷媛。
祖孫倆聊了會兒,阮東鳴問:「這次總能住久一點了吧?」
前幾年,國內春節的時候阮安安已經開學了,第一年的時候請假飛回來呆兩天,但長途飛行加上緊湊的時間表實在太讓人吃不消,阮安安後來就改成和長輩們視頻拜年。
今年林鬆柏千叮萬囑年要在他那兒過,所以阮安安也隻能住一天。
說出來之後,阮東鳴臉瞬間就拉拉下來,阮安安立刻轉移他的注意力:「爺爺,奶奶呢?還沒起床嗎?」
「嗯,你奶奶起早了不行,頭暈。」阮東鳴起身,「我帶你去看她。」
這話題才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