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反套路(1 / 2)
看著顧訣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顧夫人愣了愣:「……你說的這是什麼?」
「故事的名字啊,」顧訣走到她身邊,繞過行李箱,坐在床沿上,「我的親身經歷。」
「……?」
看著顧夫人一臉的疑惑,顧訣臨時做了個決定——把這事和她講講,讓她也幫忙出出主意……比如坦白的時機,和坦白的方式。
——顧訣已經糾結了足足兩個月了。
他們兩人,之前還可以說是互不相知,從知道了阮安安真實身份的那天開始,知道這個真相、背負所有秘密的就隻剩下了他自己。
這種心情並不好受。
簡直可以說是折磨。
以前想好的,什麼趁她畢了業之後就當眾求婚,趁著她感動的時候以理服人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及隱瞞身份的原因……顧訣的原計劃全部被打亂了,他做不到獨自背負著這個秘密憋那麼長時間……更別提阮安安可能根本不用「畢業」。
最關鍵的是……
他知道阮安安的真實身份,隻是震驚,非常震驚,主要震驚來自於她爐火純青的演技以及自己的蠢。
可是後來這段日子,看著老婆在自己麵前演戲裝窮,顧訣又覺得她簡直可愛到爆炸。
但他覺得可愛,是他。
如果兩人身份調換,她變成了先知道的那個……情況必然會完全不一樣。
畢竟他並沒有一個能構成心理陰影的爛家庭。
顧訣也不是沒想過,先弄明白她的家庭,找到她的心結,而後再進一步想對策。
首先,阮和林都對上號,這個沒什麼疑問,因為阮家的確有個小輩叫阮硯。
但查了這麼久,林鬆柏的女兒在十多年前就沒了任何音訊,生死未卜,十多年前的八卦也根本無從問詢。林這邊的沒搞明白,他又查了阮,而結果顯示,阮家現任董事阮政隻有一個女兒,叫阮琳,妻子也並不姓林。
……總而言之,這條路幾乎是行不通的。
女人應該最懂女人。
顧夫人一直是顧家最高地位的人,顧訣認為,也是除了自己以外智商最高的——當初他說自己戀愛,就隻有顧夫人以及姑姑信了,而家裡兩個鋼鐵直男不知道是如何互相洗腦,得出了個他捏造女友的結論。
所以和她講起來應該最不費力。
顧訣早晚也要和家人攤牌,而這個牌攤開家人一定是歡欣同意的,他想了想,尋了一個好開頭:「這都要從好幾年前,我兒子笨笨離開家那次開始講起……」
顧訣長話短說,比如兩人的相遇就直接說「我看到她在餵笨笨,又第一眼就看上了她」,戀愛階段就直接用一句「我追她,追到了」來代替,中間同居也能短就短。
他甚至沒了平時瘋狂秀恩愛的**。
就這麼講述,速度倒是非常快,不到五分鍾就把前因後果以及過程給交代明白。
顧夫人聽罷,低頭看了看剛才自己拿起來的標價120麵霜。
「……所以才有了這個?」她指了指麵霜盒。
顧訣點頭。
「你們……現在住在一百平的房子裡?」
顧訣點頭。
「你為了追人家姑娘,跑到c大讀了個大三?」
顧訣點頭,「現在大四了。」
「……」
房間一時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而後——
「噗嗤……」輕笑聲響起。
「對不起,」顧夫人抿著唇,看著他,一把年紀了依舊精致美麗的麵容有些顫抖,聲音也打著顫,「媽媽從小受到的都是名媛教育,禮儀老師一直告訴我,說,不能輕易放聲大笑——」
「——除非實在忍不住。」說完,她立刻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兒子簡直傻到家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訣:「」
後悔,現在就是後悔。
顧夫人笑得眼角都濕潤了,抬手蹭了蹭,「哎,我待會兒一定要去給你姑姑打個電話哎呦,笑死我得了」
顧訣臉黑了。
但是說都說出來了,總不能什麼都得不到白白親媽嘲笑一頓。
顧夫人笑了足足有三分鍾,沒間斷的那種。她平時是真的注重形象,顧訣已經很久沒見她這樣笑過,這次怕是被他們這對兒小年輕的奧斯卡愛情給深深折服了。
他等她平靜下來,黑著臉問:「所以呢?你倒是幫我想想,我怎麼說,她能不生氣?」
「這個啊,你得找準時機說,」顧夫人擦了擦眼角,道,「比如你做了什麼很令她感動的事情啊,你的生日她不知道給你什麼禮物啊……可以要一塊『免死金牌』。」
顧訣:「……?」
「我隻是打個比方,免死金牌就比如……你和她說,想不到送你什麼禮物也沒關係,以後答應你一個條件就好——至於是什麼,你還沒想好。」顧夫人說,「你看,這不就可以在以後犯錯的時候拿出來用?」
「啊……」顧訣恍然大悟。
顧夫人臉上的笑還沒褪去,拍了拍他的胳膊,「女孩兒容易心軟,你們既然在一起這麼久了,你也要有點兒信心啊。」
——當然。
顧夫人沒說完,就算承諾給了免死金牌,女孩兒也可以翻臉不認。
顧訣秉著聖誕節要和老婆團圓的想法,工作進程趕了又趕,總算趕在聖誕節當天下午飛回了青城。
由於不習慣隨身攜帶行李箱,中途還差點兒好幾次把它丟在半路。
到家開門的時候,顧訣眼前閃過一團毛絨絨的生物。
笨笨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從房間門口向著他飛撲而來,到了玄關,地板滑,剎不住車,一頭撞到了他的腿上。
它仰著下巴,睜著大眼睛,叫得非常響亮:「喵!!」
顧訣的腿沒什麼感覺,笨笨大概也不怎麼疼,就是這番舉動顯得異常可愛而搞笑。
原本準備出門一塊兒迎接的阮安安也被這個場景給弄懵了,她慢慢走到門邊,「哇……我是看出來了,它真的想死你了。」
顧訣笑著帶上門,而後俯身,把兒子抱起來。
這次出差由於是處理積壓事務,時間比以往都要長,以前三四天回來,這次超出了一星期。
這也就是阮安安在家,換做任何其他人都鎮不住笨笨。
在顧訣的記憶裡,把笨笨撿回來之後,他幾乎就沒有離開它身邊這麼久過,這麼多年也就兩次。第一次是笨笨被陷害,被迫離開家,第二次就是這回出差。
也是巧了,兩次都是阮安安在它身邊陪著。
活該她才是笨笨的親媽。
親媽正站在兩人的旁邊,抱著胳膊觀賞這幅「父子情深圖」,卻猝不及防地被拉住胳膊,往前邁了一步。
顧訣單手抱著兒子,笨笨的腦袋靠在他的臂彎裡,另外一隻手空出來去把她拉過來。
阮安安早在被拉過去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他的想法,告別口勿重逢口勿早安晚安口勿,這些都是必須要走的流程……但是她沒料到顧訣會親這麼久。
而且,這是一個全程都在笨笨注視下進行的口勿,阮安安意識到這點之後,趁著和他接口勿縫隙,悄悄睜了一次眼。恰好看到笨笨趴在顧訣的隔壁上,非常地安分,頭卻歪著,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倆。
「……」
阮安安騰出一隻手,張開五指,遮擋在了笨笨的臉前。
多日不見,必有一口勿。
不同往日,此口勿甚長。
顧訣鬆手後,問她:「想我了嗎?」
阮安安稍微往後退開一點,臉有點兒紅,氣兒還沒喘勻,「……還行吧。」
他出差這十幾天她也沒閒著,眼看要到上市時間了,最近幾乎每天都加班,到今天總算基本定型,這才能提前下班回家迎接某人。
也就晚上到家獨自虎扌莫笨笨……以及睡覺的時候會想。
倒也沒有太嚴重。
顧訣顯然很不滿意這個答案。
——他直接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看法,把笨笨放到地板上,而後雙手一起圈住她的人,再次進行了一回深口勿。
一次還好,兩次下來,阮安安真的有些站不穩。
她迷迷瞪瞪地睜眼,感到耳邊有他說話時帶出的氣息,聲音低低沉沉,「再答一次,想我了嗎?」
阮安安閉了閉眼,咬牙。
「…………想,非常想,想得簡直要死了。」
顧訣笑著說:「這才乖。」
……
每次不管是顧訣出差歸來,還是自己出遠門回來,正所謂小別勝新歡,對於阮安安來說,重逢不光意味著甜蜜蜜,還是個考驗體力的時機。
仔細算一下,顧訣某項運動的次數的確一直都不頻繁,可能也是怕她吃不消,實在忍不住了也不會硬要,而是讓她開啟一門新的課程,學習其他相關技術。
但每次出遠門再回來,是必然要翻雲覆雨的,時間也會比一般時候長。
而這次,似乎格外的長。
阮安安氣喘籲籲的同時,顧訣也在沉思。
顧訣想不到自己該用什麼理由來要這塊「免死金牌」。
他在辛勤耕耘的時候,有意放慢速度,這個點磨一下,那個點蹭一下,田地裡濕潤泛濫,溫度越來越高。
最後阮安安的聲音都變了調,帶了一點鼻音。
一開始問的還比較委婉:「你今天為什麼這麼奇怪?」
後來阮安安直接揪著他的耳朵,眼角鼻尖都被撩撥得通紅,咬牙切齒:「你給我快點!」
「……」顧訣無聲笑了一下,而後哄著她說,「那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她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什麼事?」
「我暫時還沒想好,先欠著。」顧訣強調,「總之,你記得要答應。」
「……」
這是什麼鬼要求。
阮安安忍了又忍。
最後沒挨過五秒,指甲掐進他的肉裡,「嗚嗚我答應了……你快點啊!」
金牌到手的人心情十分愉悅。
「遵命。」
……
次日清晨。
通常,如果晚上某項運動期間,發生了一些不太和諧的對話——比如昨晚,某人故意放慢動作等等,這些會引起阮安安第二天嚴重的起床氣,包括但不限於拳打腳踢以及言語諷刺。
當然,在顧訣看來,這都是小打小鬧的小情趣。
顧訣早就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今早並沒有以往該有的雞飛狗跳,反而格外平和。
「嗯……」阮安安還沒有睜眼的時候,就先笑了兩聲,「哈哈,我昨晚……做了個有點兒奇怪的夢。」
顧訣:「什麼夢?」
阮安安掙開他的懷抱,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月要。
而後開始講。
「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夢到一個花園……嗯,好像在什麼別墅裡?」阮安安抬手揉了揉眼睛,「有你,還有兩個小孩子在圍著我們玩,笨笨也在花兒裡滾得超開心……」
「有些細節我不記得了,好像還說了什麼話,我也忘了……總之,那個夢真的是又美又溫馨的感覺。」
顧訣:「為什麼還有兩個小孩子?……花農?」
「???」阮安安懵了一下,差點兒想打人,「你什麼腦回路啊!這不很明顯是我們倆的孩子麼!!」
「……」
她說:「那兩個小孩子的臉我給忘啦,但是應該是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
顧訣問:「為什麼是花園?」
「不知道……」阮安安猜測,「我一直對花沒什麼興趣啊……可能是我潛意識裡喜歡?」頓了頓,她道,「不過不說這個了,還花園呢,喜歡也沒用,我們現在明明住著樓房嘛……」
「……」
不,喜歡當然是有用的。
顧訣想到今年才在臨江公館買的房子,是打算在之後當他們的婚房。
臨江公館,顧名思義,臨江而建,顧訣那棟是全青城最獨一無二的,房子正對著青城標誌性建築,視野開闊,風景好得不得了。
原本的院子是空的,他也沒想好要用來做什麼,覺得就那麼放著也挺好。
但現在……似乎有了思路。
顧訣從網上搜了點圖片,又稍微描了個花園的大概構圖,標上麵積,發給特助:【把這樣的花園建在我名下臨江公館,要多久?】
所謂特助,就是什麼破爛事兒都得了解。
特助回復的挺快:【正常的話,一個月可以完成。】
顧訣笑了。
【那就不正常一點,半個月完成。】
【……】
晚上,顧訣離開家後,驅車進入到市區。
自從領證後,顧訣已經很久沒有和狗兒子們聚在一塊兒了。
元旦前後,是每年都要聚的日子,去年的聚會時間就定在了晚上七八點鍾,也就是顧訣在「家教」的時候,今年也是一樣。
正巧他在兩周後要乾一件大事,也算是進行某種神秘儀式。
幾人常去的那個地兒,晚上淩晨準時開始蹦迪,十二點前則是作為酒吧。
到了地方之後,有專門帶路的人將他帶到熟悉的老卡座,熟悉的三人坐在那兒,卻好像……不止三個人。
多出來了一個女生。
披著長頭發,看不清臉。似乎是察覺到有人的視線,一下子回過頭來。
這張臉……沒什麼太大的辨識度,在座幾人都是有表妹堂妹的,顧訣沒看出任何一點與這些人有什麼相似之處。
那也就隻能是誰帶來的。
可……這他媽如果是別人帶來的,這麼赤/裸|裸地盯著別的男人看是正常的?
顧訣被這種目光粘得很不舒服,沒有再看,繞過卡座,坐在了給他留的空位上。
側頭問薛昭:「那女的是誰帶來的?」而後笑了笑,「老子是有家室的人,魅力比單身帥哥還大?」
「我跟你說,女孩兒要是豁出去臉皮來,還真是什麼都顧不上了……」薛昭說,「就剛才,好像是紀家和她家有什麼合作吧,紀謙認識她,她跑過來打了聲招呼,嘀嘀咕咕說了幾句,得知我們在等的是你,立刻表示想要拚桌……」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紀謙和她爸認識,總不能說對不起不給拚,酒吧拚個座而已。但這差不多可以說是死皮賴臉非要坐了。」
顧訣皺了皺眉,「叫什麼。」
「阮琳。」
……
幾個熟人之間插上一個陌生人,那必然是滿滿的尷尬。
但顧訣並沒打算讓尷尬蔓延太久。
阮琳做自我介紹的時候,眼睛頻頻看向他,大概是見他沒有反應,於是報出了自己爸爸的名號。紀謙在一旁補充,「嗯,這是阮家的小公主。」
阮家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