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蔣小妹跑了（2 / 2）
蔣屠戶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並未當回事，卻不想過了十來天之後，蔣成才竟是越來越焦躁，五天前，他從外頭回來之後，還崩潰地哭了起來。
卻原來，蔣屠戶一直不肯給錢，蔣成才又舍不得那門生意，最後竟是去借錢投進了那個所謂的生意裡！
他借了一百二十兩銀子，並自己手上的三十兩銀子，湊了一百五十兩給那些人，然後，那些據說出去跑一圈，買回那批珍貴藥材之後要不了十天就會回來的人，竟是一直沒回來。
蔣成才又等了幾天，終於坐不住了，就去了那些人家裡找人，結果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
那個縣城的大宅子，竟是他們租來的！
他們帶他去過的藥鋪，還表示壓根不認識那兩人。
蔣成才頓時崩潰了，他竟然被騙走了一百五十兩銀子！
其中那一百二十兩銀子，他還是借的高利貸！
雖說劉黑頭這個放利子錢的人，已經被蔣震給收了，但在何成縣，做這樣的「生意」的人，壓根就不止劉黑頭一個，其他人還並不比劉黑頭仁慈。
蔣成才跟人說好了借一個月，到時候還他們一百三十二兩，可現在，他又要從哪裡去拿出這一百三十二兩銀子來？
要是他拿不出來，利滾利，欠的錢還會越來越多，將來說不定還會被砍了手腳！
蔣成才一著急，就回家哭訴起來了。
蔣屠戶和蔣老太氣得不行，將那些騙錢的人罵的狗血淋頭，蔣屠戶還把蔣成才打了一頓，但打完了之後，事情還是要想辦法解決。
蔣成才再怎麼不像樣，也是他們的兒子，他們肯定是要救蔣成才的……當然，到了這時候，也容不得他們不救，那些放利子錢的人從蔣成才那裡討不到錢，肯定會來找他們要錢。
他們……難道就隻能賣地了？
上次他們就賣過地了，現在再賣……他們可就要從河西村的富戶變成窮人了！
蔣屠戶和蔣老太都是舍不得賣地的，至少也要想辦法少賣點地，他們想來想去，最後就想到了一件事。
這蔣小妹，不是正在說人家嗎？
蔣小妹已經十六了，有人來說親了，隻是還沒有定下而已……而現在給她定個好人家的話……也許能要個四五十兩的銀子或者更多？
這樣一來，就能少賣幾畝地了！
蔣老太和蔣屠戶一商量，都覺得此事可行，隻是……那些平頭正臉家境不錯，還拿得出四五十兩聘金的人，他們為什麼要娶蔣小妹？
這麼的彩禮，便是秀才的女兒，都能娶了！
而且這樣的人家，多得是女人雙兒想嫁，那些女人雙兒，有些家裡疼惜一點的，收了彩禮還是能全給陪嫁過去的！
一般普通人家，彩禮能給二十兩已經不錯了，女方家給的陪嫁多，或者實在太喜歡，才會願意再多給一點，四五十兩，絕大多數人都是不願意給的。
女家的父母要彩禮真要到這個數，那也已經不是嫁女兒，而是賣女兒了，當初趙劉氏的父母，就打算把她賣四十兩銀子，賣給一個能給她當爹的男人。
因著這個，蔣小妹不可能嫁個好點的人家，尤其是……蔣屠戶夫妻兩個，還急著要錢。
但有時候這事，還就這麼巧。
縣城裡有戶人家，之前娶了個媳婦兒一直生不出孩子，就想給兒子再納個妾，而他們願意給五十兩銀子。
這戶人家其實算不得多麼富，甚至跟以前的蔣家比，還要差一點，他們說是納妾，也是家裡就一個兒子人丁少，想要再娶個女人回去幫著乾活，所以是有要求的，要求那女人能生養，能乾活。
那戶人家的風評實在不怎麼樣，聽說他們兒子之前那個媳婦兒，以前是懷過孩子的，後來被丈夫打得孩子掉了，之後才會一直懷不上……這樣一戶人家，還是當妾，一般人當然是舍不得把女兒嫁過去的，所以他們才會拿五十兩銀子來買。
蔣屠戶和蔣老太並不是不知道那些事，但他們同意了，蔣小妹不肯，他們還把蔣小妹說了一頓。
「那男人打前頭的媳婦兒，但不一定會打你。」
「雖然是當妾，但那個大的不會生，等你生了孩子，家裡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不是挺好的嗎？」
「小妹你還想嫁怎麼樣的？能嫁到那樣的人家去，你是享福去了！」
……
蔣家人都這麼說，但事實絕非如此……蔣小妹隨便打聽了一下，就打聽到了更多的消息。
比如說，那家人雖然住在縣城，開了個賣醬料的小鋪子，但並不賺錢，家裡的女人，還要起早貪黑地織布賣錢。
又比如說，那家的兒子打媳婦打的很厲害，前頭的那個，都快被打死了。
蔣小妹嫁過去，不僅是個妾，還要不停地乾活……光是想想，蔣小妹就不樂意了，偏偏那家人上門之後，竟然一眼就瞧見了蔣小妹，還說好了今天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既然是給人當妾，那自然是用不著辦婚事的。
蔣屠戶和蔣老太跟人說定了蔣小妹的事情，結果……到了今天，他們竟然找不到蔣小妹了。
最後，他們還找到趙家來了。
「趙劉氏，你快點把蔣小妹交出來！你再不交人，我可就不客氣了！」蔣老太道。
趙劉氏有點被嚇到了：「我真不知道蔣小妹在哪兒。」
「你怎麼會不知道，有人看到她朝著你這邊來了！」蔣老太憤怒地看著趙劉氏。
「我真的不知道，好好的，我怎麼會去藏你的閨女兒？」趙劉氏隻覺得冤枉，之前聽說蔣家給蔣小妹說了這樣一門婚事，她是有點可憐蔣小妹的，還跟人說道了兩句，但她絕對沒有把蔣小妹藏起來。
蔣震不在，她也是不敢去得罪人的。
「你之前不是還是還說我們對蔣小妹不好嗎？不是你又是誰？」蔣老太早就恨著趙劉氏了，這會兒上去就給了趙劉氏一巴掌：「你這人不是個好東西，拐走了我兒子，還想弄走我女兒，你就是見不得我過好日子是不是？」
「蔣家的，你怎麼打人？」村長蔣平匆匆趕來，被嚇了一跳。
「我打人怎麼了？她要害我啊！我怎麼就不能打她了？」蔣老太哭道：「我女兒不見了，多半被她拐走的，村長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好好的怎麼就成了是被她拐走的了？」蔣平道，然而他的話，很快就被淹沒在了跟著蔣老太一起來的蔣家人的各種聲音裡。
「有人瞧見蔣小妹過來了，不是她藏得，又是誰藏得？」
「趙劉氏，你把蔣小妹交出來就沒事了。」
「要不就讓我們搜一搜。」
……
趙家的日子越過越好，村裡眼紅的人也越來越多，如今蔣震出門四個多月，也不知道啥時候才回來，甚至可能回不來了，他們便想來蔣家占便宜了。
而蔣老太聽了這話，又有了一個主意：「趙劉氏，你賠錢！你藏了我女兒，黃了我女兒的親事，你就給我賠錢！」
「這……憑什麼讓我賠錢。」趙劉氏捂著臉道，孫小山努力護著她，卻也已經瑟瑟發抖了。
「你不賠錢我就不走了！」蔣老太又道。她一開始，其實是沒想讓趙劉氏是賠錢的，現在卻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一雙眼睛也亮了起來。
「胡鬧！蔣家的，你女兒又不是孩子，她是自己跑的，怎麼就要趙劉氏賠錢了？」蔣平道，而這個時候，村裡又有些人來了。
這些人都是親近趙家或是不喜歡蔣家的，這時候自然就指責起蔣老太來。
「蔣家的，你賣女兒不算，還來訛詐來了啊！」
「蔣家的你也太過了。」
「你憑什麼說趙劉氏藏人了？」
「真是想要錢想瘋了！」
……
這些人的人數，可比蔣老太帶來的人多多了，蔣老太看到這些人，就知道自己跟趙家要錢的事，估計成不了了。
更不巧的是，這時候，還有人拉著雙眼通紅的蔣小妹來了：「小妹她躲在河邊的林子裡哭呢……」
蔣小妹壓根就不在趙家，被人找到的地方，還離著趙家老遠。
村裡人看著蔣老太的目光頓時變了，便是跟著她一道來的人，也都滿臉尷尬，他們聽蔣老太都說了很多，認定了蔣小妹確實在趙家才會來，結果……蔣小妹壓根就不在？
蔣老太被這麼多人盯著，一時間拉不下臉來，突然朝著趙劉氏罵道：「趙劉氏，你也別得意，就算你家現在日子好過了，這些到頭來，還是我兒子的！」
「你家趙金哥誰不知道是個不能生的，以後我兒子要傳宗接代，肯定要納妾。」
「你就幫著養我的孫子去吧！」
……
「你胡說！」趙劉氏之前被打也沒怎麼生氣，這時候倒是真的被氣到了。
「我哪裡胡說了？我說的是真話！何媒婆都說了，你兒子不能生！」蔣老太道。
然後，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就喊了一聲：「蔣震回來了！」
蔣震回來了？！蔣老太一哆嗦，恨不得轉身就逃。
然而，蔣震撥開人群，已經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