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過往（1 / 2）
「我的父親，帝國男爵，一個公正的領主同時也是一個寬厚的父親，他是騎士的楷模，領主的典範。曾經，我的夢想就是能夠成為可以與他比肩的騎士，為此，我在八歲就開始接受騎士道的訓練。騎士美德，社交禮儀，王國歷史與卡門訓誡，這一切直到三年前。」
亞多羅將臉埋在手掌中，語氣低落，過往的回憶於他隻有痛苦。
「吉恩家族的領地在伽古拉城外向東的考恩山腳下，領地內的考恩鎮在最近幾年總是出現人口失蹤的事件，家族的收入不斷減少，但幾代的積累足夠維持體麵的生活。那一晚我結束訓練回到家族城堡，我的父親，那個嚴肅而寬厚的父親正坐在大門外的草地上，他全身穿戴整齊，月要間是他最心愛的配劍，往日的守衛等人早就沒了身影，寂靜的月光下是被鮮血畫滿了邪惡符號的城堡。」
「他對我說；『亞多羅，我的孩子，我已經等待了你許久，有了你，我將永登極樂世界』。」
亞多羅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那晚的景象他光是想起就能感覺到恐懼。
「我的母親，我的弟弟小榮恩，管家迪賽爾先生，女仆瓊小姐，廚房的艾瑪大嬸還有巡邏隊的隆先生還有好多人，他們並排躺在旁邊的草地上，身子在他的左側，頭在右側。」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的表情，那嗜血而愜意的樣子。我大聲問他為什麼，他告訴我，神需要祭品而領地裡實在找不到新的流民了，再拖延下去，神就要發怒了。沒錯，領地開始衰落早有征兆，近幾年每年都有幾個人會突然消失，越來越多的領民選擇離開，而我還在奇怪為何父親從沒想過去調查。」
「他還說，取悅神還需要一個祭品，無論是我還是他自己。」
古蘭看著麵前亞多羅，默然無言，良久才輕聲問道。
「所以你親手他已經不是你的父親，你不必懷著悔恨而活下去」
「不，他是自殺的。」
「十四歲的我當時嚇的連劍都握不住，隨後，那個男人便舉起劍刺進了自己的月匈膛，而他隻留給我一句話：『你的內心充滿恐懼，為什麼？復仇應該讓怒火填滿你才對，這樣一個軟弱的靈魂，神是不會滿意的。』我沒有救下母親和小榮恩，最後還要被他用失望的口氣教訓，這個混蛋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卻好像是我的不對一樣！」
「邪惡的儀式與氣息是無法掩蓋的，麵對前來調查的騎士，我撒謊了。我說我的家族遭到了異端的攻擊，父親在戰鬥中死亡，敵人不知去向。領民死亡的事情也暴露出來，雖然爵位還在，但家族領地已經成了荒地，沒有人會願意對一個孤身一人的十四歲的孩子效忠。」
「你的痛苦我理解不了，但是節哀順變吧，生活總要前進。」古蘭坐在亞多羅身旁，安慰著他。
「你知道嗎，每一次我在說出瓦倫吉恩男爵之子時，我都在咒罵著自己，我沒有保護好家人，甚至連復仇都無法做到，但還要用自豪的語氣說出他的名字，我為自己感到惡心。」
「一名貴族被殺死在自己的城堡內，這是庫克伯爵絕對不能容忍的，伽古拉領戒嚴了快一個月，各地的巡邏隊也抓捕了那個不存在的異端近一個月，嗬嗬，還真被他們抓住了不少。我知道他們或許不是無辜的，但絕不該背負這樣的罪名，但我不敢站出來，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家族。我在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你並不是異端，但我連站出來為你辯護的勇氣都沒有。」
「我就是個廢物，廢物！」
古蘭看著麵前肩部微微抽動的亞多羅，第一次發現這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小的孩子。
即使他在其他人麵前表現的堅強、嚴肅，但他依舊隻是個孩子，不知道他在回到家後是否也和我一樣將頭悶在被子裡偷偷地哭泣？
「不，你不是。」古蘭伸著被捆起來的雙手抓住了亞多羅，卻又被他輕輕拍開。
「你救了我，明白嗎，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被燒死在廣場上了，懂嗎？」
「不，我隻是無法坐視你就這樣不明不白被燒死，你不是異端，我見過那些瘋子是什麼樣的，你和他們不一樣！」亞多羅眼角微紅著抬起頭來。
古蘭打斷他。
「但他們不知道，沒有你我已經死了，同樣的，沒有你，那一晚的慘劇可能會波及到整個領地。」
「你救了我，也救了很多人。」
「我沒有特別做什麼」
「這就夠了，記住，你救了很多人，你是一名真正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