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虎崽(1 / 2)
宴會歌舞綺麗,氣氛漸漸熱鬧,管弦聲不絕,一派安逸祥和的模樣。
殷晚舟一手撐著頭,指尖捏著酒杯靜靜欣賞著中央擂台上的歌舞,餘光卻將附近坐席上的賓客都收入了眼底。
有許多都是天玄門門內的弟子,最高的不過才金丹中期。這些小輩殷晚舟自是不甚在意,可是如今她眯了眯眸瞧著中央那座水上擂台時,心底又隱隱蔓延出警惕之意來。
到底是什麼呢,叫她也生出幾分的……躁動來。
「可看出什麼來了?」
身旁垂眸百般無聊般搖晃著酒杯的謝鈴鈴陡然給她傳了一道音。
「尚未。」
「你也有所感覺?」
「……嗯。隻不知究竟是何東西……」
竟讓她們兩個化神期都為之心悸。
殷晚舟以指尖輕輕點了點案麵,瞳孔中顏色微深。
這種感覺愈加濃厚了,讓她忍不住地曲了曲指尖,微微攥了攥手。筋脈中被封印住的魔氣隱隱翻湧著,沉寂了許久,終於與她有了些許的感應。
兩道氣息。
一道應是與她靈根完全契合的冰係物,還有一道……炎熱灼燙,應是火係。然而無論是冰係還是火係,竟然都對她有這麼強大的吸引,這是為何?
殷晚舟垂了垂眼簾,目光在杯中微微搖曳的水波中輕頓,隨即的猛然蹙眉抬眼,眸中瞬間淩厲凶戾。
淺棕色的瞳孔中閃現出那水中擂台上所顯的驚人變動,結界完全開啟,其所散發的氣息不斷增高直至化神後期。舞女琴師已然下去,如今擂台上空無一人,地麵上黑白太極光輪旋轉閃現,然後又逐漸變暗、慢慢褪散進了地麵之中。
這赫然是要比武的意思了。
「比武試煉,獲勝者將得到兩件頂級的寶物哦~」
女子的哼笑聲低低響起,帶著些許煙熏般的沙啞。但這並未損害她半分柔媚,隻為她愈添了幾分性感罷了。
殷晚舟聞言順聲望去,眉梢陡然間一動,心頭湧起些古怪的感覺來。
她怎麼感覺……這說話的女人是在對著她笑呢?
「去不去?」
「去,為什麼不去?」
殷晚舟蹙眉盯著那最頂層的簾幕看了片刻,隨後淡淡收回了目光,如此反問謝鈴鈴。
她可沒什麼忍讓小輩的觀念,既然有寶物,那自然是誰強誰得手。
「既然你去,那我就不去了。」
謝鈴鈴聳了聳肩,很爽快地決定下了。
那擂台下藏著的東西確實讓她心悸,但對於她的吸引力卻隻是一般,還不足以讓她上台去跟身邊這個戰鬥瘋子打架。
既然殷晚舟有興趣,那她也就樂得旁觀了。
「行,下麵一扇門的歸你。」
殷晚舟輕輕瞥了她一眼,頷首應下了。
隨後,她放下了手中酒杯,輕按案邊,身形一閃,下一瞬時已至台上,漫不經心地垂眸拂了拂袖擺與月要間銀鈴。
未過片刻,對麵便上來了一位男修,背後背著把長刀,神情頗為倨傲。
「你便是劍峰的親傳楚尹舟?」
男弟子朝著殷晚舟昂了昂下巴:「我乃刀峰林麒,也當得你一聲師兄,便讓你一招。」
殷晚舟一直淡淡把玩著月要間銀鈴,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此時聽見了林麒這般話,眸光頓了頓,終於抬眸正眼瞥了他一下,猛地勾唇笑了。
笑意淺淡,酒窩隱約。
紅袍的姑娘容顏精致嬌媚,笑起來時眸光愈加明亮璀璨,仿若倒映進了一小片的星光,明亮得像個小太陽。
一眾人看愣了下。
謝鈴鈴在下麵瞧著,隻不覺搖了搖頭打了個寒顫。
蠢東西。
殷晚舟唇瓣輕啟,也無聲呢喃出了這幾字,眸中冰冷平靜,沒有半分笑意。
下一瞬,長劍出鞘,其速度之快已是席間弟子們無法捕捉到的掠影。
林麒瞳孔兀地睜大,指尖甚至還未扌莫到背後他的動作便永遠停止了。
脖頸間血痕一點點猙獰顯露,皮肉綻開,骨骼碎裂。
啪。
屍體倒地,頭顱與脖頸指尖近乎分離,隻剩一塊皮肉吊著。
殿中寂靜無聲,眾人隻瞧見那一招殺了人的姑娘隨手甩了甩劍上血珠,唇角笑意尚未散去,眉宇間卻狠厲凶戾得緊。
開頭的那抹笑意,非是感激,而是不屑和嘲弄。
「還有誰?」
殷晚舟指尖微動,將長劍插入了擂台之中,隨意撐著長劍懶散站著,目光在席間賓客身上一掃而過,淡淡問道。
眾賓無聲。
殷晚舟頗有耐心地等了等,過了一會兒也陸陸續續有人上來挑戰她,但都被她一劍抹了脖子或是打下了擂台。
謝鈴鈴扶額無語。
凡是被打下擂台的大部分都是些長相貌美的女修,而被她毫不留情地斬殺於台上的呢,則近乎都是些男修……
好家夥,搞性別歧視呢?
打到最後,人越來越少,殷晚舟也懶得提劍應對了,抬起指尖掐訣幻化冰刃冰箭,亦是一招製敵。
她打得很是輕鬆,也沒有半分欺負小輩的自覺。
眼見著台上沒人了,殷晚舟挑了挑眉,負手站在台上,手中掐著法決,等待著看看還有沒有想來挑戰她。
過了好半晌,在座眾人皆無反應。
這便是贏了。
殷晚舟滿意地夠了勾唇,正準備收回指尖掐出的法決,卻是猛然聽見了身後席位中的謝鈴鈴大喊提醒她:
「楚尹舟!你的尾巴著火了!!!」
什麼玩意兒?
尾巴著火了?!
殷晚舟一怔,下意識朝她看了眼,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
哪兒來的尾巴?
著什麼火?
她心下也覺有些不對勁了,身上某處兀地灼燙起來,讓她下意識就想要掐訣幻化冰霜。然而指尖方才抬起,殷晚舟便睜大了眸子。
她指尖掐出的哪裡是冰霜?!
分明是一團金黃的火焰!
一股子焦味兒湧入鼻尖,一時還有些愣愣的殷大魔君回眸一瞥,腦中又不禁卡殼兒了。
這焦味兒的來源不是其他,正是她背後豎著的一條長長的毛茸茸的純白無暇的尾巴!
「……這誰的?」
殷魔君難得呆愣地看著,不禁靈魂發問。
「……貌似是你的。」
謝鈴鈴僵硬著一張臉,也有些木然地回答了她。
「先滅火啊!!」
席位間的賓客都不知為何無聲無息地闔上了眼眸,看起來好似沉浸到了某個幻境中去了。
殷晚舟掐不出冰霜,隻好黑著張臉掐了個引水決給自己這條莫名其妙就出現的尾巴滅了火,隨後蹙眉看向了正發出女子笑聲的簾幕後。
「你做的?」
她冷聲問道。
「哎呀,別生氣嘛。」
女子似是聽出了她的怒意,連忙斂起了笑意,安撫了一句,隨後忍不住地反問她:「為何你不覺得這便是你自己的呢?」
「荒謬,我是人族,何來的尾巴?」
「人族?」
女子低嗬了聲,語氣有些不屑和傲然,隨即溢上來的卻是叫殷晚舟一時間也分辨不出的苦澀的意味。
「……你竟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個人族?」
這話……何意?
殷晚舟眸色微動,不著痕跡地瞥了眼一旁的謝鈴鈴,卻是瞧見了她不知何時已如其餘賓客一般沉沉陷入了幻境之中,早已闔了眸。
「不必擔心,這個小秘境本就是為你而誕生的。」
一道男子的聲音陡然間響起,溫潤且穩重,帶著些許微不可覺的嘆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