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行屍走肉（1 / 2）
我是一具行屍走肉。林一安如是想。
他疲憊地站在公交車上，隨著車身的搖晃而搖動身體。
也許他不是個人類，而是個僵屍，每天麻木地工作、生活，直至死亡。
這個世界是一個巨大的廢墟，看起來熙熙攘攘、忙忙碌碌，但本質仍然是個廢墟。
以上的描述也許使得林一安這個主角活像一個疲憊的中年社畜，眼睛裡不存在一絲年輕人的生氣的那種。
但實際上，他今年甚至剛剛17歲，還有兩個月才能看作是法律意義上的成年。
下了公交，步行十來分鍾，就回到了他破爛的廉租房。
這裡環境骯髒、人員混雜、隔音極差，甚至沒有獨立衛浴。可想而知，這裡房租的價格自然是它唯一的優點，也是林一安租房首要考慮的一點。
林一安進到公共廁所裡，在尿液、二手煙和其他難聞東西的混合氣味中解決了自己的生理問題。
他抬起頭，在鏡子裡看到一張臉頰凹陷的消瘦麵容，有一條蜿蜒曲折的線條斜著區分開了這張臉，一半是正常的皮膚，一半是經歷過火災的粉色瘢痕。
草草洗了洗手，他在衣擺處隨手把手擦乾，習慣性地帶上了衛衣帽。
走過狹小逼仄的走廊，在忽閃忽閃的燈光中，林一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現在是晚上八點左右，林一安還沒吃晚飯。壓抑著想把自己摔進床裡的想法，他強撐著去廚房開火，煮了兩包某鮮伊麵。
禿嚕完麵條之後，他才終於得以把自己投進了被子裡，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昏昏欲睡中，林一安感受到自己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自己坐了起來。
……又來了。
明天周一，把學校的課翹了吧。不能再硬挺了，得花錢去看醫生了。
夢遊的話，得看心理醫生吧？
他迷迷糊糊地想，屍體最近有點不聽使喚啊。
……
真特麼貴。
林一安肉疼地在某團軟件上預約了一家評論還可以的心理谘詢。
付完款之後，他不由得萌生了去當心理谘詢師的想法，幻想自己以後動動嘴就能賺大錢。
沒一會，又無趣地嘆了口氣。他高中學歷還沒到手呢，想得倒是挺遠。
「你好，請問……」心理谘詢室裡衣著精致的女性看到林一安進來，主動詢問道。
「嗯……我預約了今天九點的心理谘詢。」
「好的，請落座吧。」女性扶了扶金絲眼鏡，手腕上的銀色腕表一閃而過，「是感覺自己生活哪方麵遇到問題了嗎？」
她推出一張夾在硬紙板上的A4紙：「介意先做一下問卷嗎？填一些基本信息。」
林一安沒接，他坐在柔軟的座椅上，遲疑地說道：「是這樣。嗯，我覺得……我的身體裡，好像有另一個人……」
……一時間，谘詢師沉默了。
眼前似乎飄過一行白色文字。
【第一！】
林一安揉揉眼睛，等待著心理谘詢師的回復。
對方沉吟著，似乎是在思考怎麼回應他比較好。鏡片後的眼睛裡還有些質疑，恐怕是在考慮他有沒有在開玩笑。
【瞧瞧我發現了什麼】
【第一第一】
【第二】
【刷第幾的有意思嗎？】
【恭喜你發現了寶藏！】
【這是主角嗎？】
【……】
眼前的文字越來越多，林一安猛地抬起頭，把心理谘詢師嚇了一跳。
「怎麼……」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來家煤氣好像沒關我先走了哈美女——」林一安猝不及防地打斷了谘詢師的話，起身飛快地離開了。
他是懷疑自己的精神有點問題，但不能是這麼大問題啊！
這已經完完全全是精神疾病了吧！他特麼能看到彈幕啊！
就是某站裡、動漫播放時、會在屏幕上飛過去的、那個彈幕啊！
半大的少年慌亂之中首先選擇了回家。
林一安亂七八糟地想，他高三馬上念完了，肯定不能讓學校知道他有精神病，他不能被發現有病——
而眼前的一條條文字還在飄過。
【沒錯，主角是raer】
【哈哈哈哈哈哈嘴真快啊】
【不是，沒看懂，為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