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綰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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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斂竟會綰發,還綰得相當不錯。

水麵上,公主烏黑長發綰後層疊蓬鬆如雲墜在側頰,襯著一方清麗眉目婉轉。

陳嫮雲對著水麵照了又照,又伸出手扌莫了扌莫腦後。

她扌莫得仔細,扌莫出簪發的乃是一支斷箭箭羽,邊緣被細心地打磨了一下,穩穩簪入發髻,似渾然天成的鳥羽裝飾。

確實是他的風格,看似粗獷實則細膩。

於是,陳嫮雲驚訝道:「你怎會綰發?」

綰發描眉,向來男子都是不會的,就算是會的,也是作為閨房之樂,鮮有人光明正大在外麵展露一手,免得被人說沾了脂粉氣有辱斯文。

何況白斂還常年帶兵在外,身邊的無外都是一些皮糙肉厚的軍漢,不說女子頭發,就說女子衣角都看不見一片。

白斂把一縷落下的發綰好,退至一旁,聞言隻用餘光望著水麵上人影:「末將從前在公主身邊當差,耳濡目染了幾分。」

說完了也不再多說幾句,隻獨站一旁,仿佛兩人本就是初識一般。

陳嫮雲嫌他避嫌離得遠,有點火氣上來,她又不是飛禽走獸,還能吃了他不成,低頭淨手的功夫,撥動著水麵,掬了一捧水潑過去,不料潑了個正著。

她又掬了幾捧水,接連全都不偏不倚潑到了白斂身上,這下陳嫮雲也回過味來,他是動都不動,故意老老實實站著被她潑。

才壓下去的心火重燃,陳嫮雲顧不得手上濕漉漉的,倏地站起來:「你都不知道躲一下嗎?」

晶瑩水珠從甲上滑落,濡濕了皂靴,又灑落在一地青草上,日光打在上麵煌煌瑩瑩,顯得軟甲都在閃閃發光,少年的臉卻是愕然的。

他立馬跪下告罪:「末將以為……」

「以為什麼?」陳嫮雲氣還沒消,不自覺變成了還被嬌養時便有的語氣,氣哼哼的。

白斂俯首下去,「末將以為殿下喜歡這樣。」

陳嫮雲心頭那點火便徹底滅了。

重活一世,她變了,但白斂依舊是白斂,一貫以她為主,縱著她肆意妄為的性子,容著她胡攪蠻纏的刁蠻,甚至都被她欺負習慣了。

她看著少年低頭的模樣,心裡騰升起濃濃的負疚,她是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他在前世為了她去死呢?

幸好,她回來的節點不算太晚。

陳嫮雲斂了裙子,蹲下身,認真道:「我不是喜歡,我隻是在生你氣。」

「是末將僭越了,」白斂眸中微顫,頭埋得更低:「殿下若不喜歡,末將再找宮女重新來綰。」

「不必。」陳嫮雲不願他誤會,破天荒地跟人解釋:「其實我很喜歡,生氣是因為你疏遠我,但我也不該使性,阿斂哥哥,是我錯了。」

多麼久遠的稱呼,是數年前,他初到殿下身邊時的名字,白斂不由得恍神,那時沒有公主和將軍,隻有深宮中的稚子,如今兩人地位懸殊,這幾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對她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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