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星環基地（1 / 2）
「我能看到無數微小的粒子在我麵前運動，它們有時像是灰塵一樣四散飄落，有時又像河流般流動。」李葉向麵前的醫生敘述著自己奇怪的夢。「但真正讓我感到恐懼的是，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每一個粒子都在注視著我。」
「你是說，你夢到的那些粒子都是有眼睛的？」醫生笑了笑。「那確實挺嚇人的。」
「它們沒有眼睛，但那些粒子確實給我這種感覺。」李葉一邊說，一邊順著房間中的觀察窗看向遠方的星空。
心理醫生看著眼前的李葉稍稍思考了一會，並不覺得這個夢境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人的意識狀況和心理問題很難用科學的手段去界定，就算我們能在恆星表麵建起宏大的戴森工程，也沒有辦法去完美的解釋意識究竟是如何產生、存在的，但目前來看，你的狀態一切正常，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而且，你所從事的工作確實處在實驗階段，我們能保證不會對你的身體產生影響，但還沒有辦法排除別人意識對你的影響，你每一次通過那個設備進入別人的意識時看到的東西都很奇怪，睡覺的時候再夢到奇怪的東西也很正常。」心理醫生笑著安慰道。「不過，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開一張假條，你可以休息三個月，等到下個輪次再執行任務。」
「不必了。」李葉搖了搖頭，「我可以繼續執行任務。」
「好吧，那你還有沒有其他問題？」醫生繼續問道。
「什麼都不做的狀態下感覺無聊算不算？」李葉問道。「我感覺自己的意識好像變快了，感到無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如果不上網找些東西看，我就跟犯了毒癮一樣。」
「不算，這個問題誰也解決不了。」醫生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沉浸式網絡芯片接口。「這玩意都能算是新時代人類的標誌了，你說的症狀隻要是用這個的人都會有。」
兩人沉默了一會之後，醫生拿出了本子開始記錄起了這次問診，並對李葉說道：「好的，既然你沒有什麼問題，那我就記錄一切正常，不過，這次任務前的「思想考試」你還是要參加的，不要擔心，你隻要去參加，我就能在係統上直接給你一個合格的成績。」
此時的李葉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倒是感到好多了，簡短的向醫生道謝之後，他便離開了這個房間，進入了星環基地的走廊。
在李葉離開後，醫生給在手上的病歷本上輕點了兩下，給李葉打上了一個特殊的標記。
「從這裡看，地球真的好小啊。」李葉順著走廊的落地窗看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地球。
從他身邊不斷走過的人和機器讓這個巨大的走廊顯得沒有那麼空曠，隻是這個走廊實在是安靜的嚇人，除了機器和人走路發出的摩擦聲之外，再沒有其他動靜，但如果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裡不管是人還是機器，似乎都處在一種類似行屍走肉的狀態之中。
「請全體人員注意，距離星環基地進入儲能模式還有兩個小時，請各單位合理安排任務時間。」突然出現的全體通訊順著沉浸網絡讓整個走廊中的運動也跟著頓了一下，李葉也不例外。
「還有挺長的時間。」李葉輕輕一揮手，將眼前的提示窗口關閉之後，便啟動了身體操作係統。
「把我送到任務指揮室，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兩個小時後再喚醒我。」李葉對身體操作係統下達了指令之後，又啟動了沉浸式網絡，然後他的意識便脫離了他的身體，自由的遨遊在沉浸式網絡的世界中，根據李葉的喜好，能夠提起他興趣的信息無窮無盡的湧入他的大腦，宏偉的名川大山，他人的美好體驗，來自世界各地新出爐的新聞，無數比真實更真實的畫麵展現眼前，讓人無從分辨究竟哪裡才是現實，李葉終於感到了一種久違的滿足感，剛剛和醫生交談時產生焦慮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是在現實中，此時的李葉就像是走廊中的其他人一樣，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朝著任務地點前進著。
從沉浸網絡中醒來的時候，李葉已經身處任務指揮室，除他之外，還有一位指揮官已經坐在了指揮室的椅子上，隻是他還沒有醒來的意思，指揮室內隻有李葉醒著。
李葉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是整兩個小時之後了，星環基地已經進入了儲能模式，隻等著太陽那邊的戴森球進入發射流程，那麼距離任務開始至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因此指揮官還沒有醒來。發了一會呆之後，李葉又開始感覺到了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無聊，盡管李葉才剛從「信息酩酊」的狀態醒來，但他並沒有繼續進入沉浸網絡，因為這個時間裡一般會進行思想考試。
指揮官終究沒有醒來，但是他的身體卻在操控程序的控製下從一個抽屜中拿出了一張試卷，然後將試卷放在了李葉麵前的桌子上。
李葉用沉浸網絡向指揮官發了個表達感謝的表情，然後便拿起了這張「思想考試」的試卷。
試卷上的題目形式相當簡單，全都是選擇題，題目隻有一種選擇題，而題目的構成也隻有兩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不會變動的，內容是「在人類好思想的帶領下…」，第二部分則是會變動的，一般是對考生自身狀態的設問，內容大都是「你的精神狀況如何」、「你的道德水平如何」之類的題目，而題目的選項也隻有兩個，分別是好或者壞。
李葉雖然剛來不久，但是在平常的訓練之中已經進行了許多次這樣的思想考試，於是便拿起筆快速的在「好」的選項上打滿了勾。
完成試題後，李葉並沒有檢查就選擇了交卷，他拿起紙質的試卷，將它投入了桌子上的一個預留的文件口，實際上，這場考試也不過是走個形式，就算他全選了壞，負責審核的心理醫生們也會幫你改成好，然後給他一個思想考試合格的成績，再然後，他就可以通過這張合格的試卷還有心理醫生給與的合格成績證明自己擁有執行任務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