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登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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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癩子走的很冷清,關師傅也算是念了這麼多年的師徒情,雇了輛馬車,置辦了口薄皮棺材,還特意吩咐了拉到城外頭找個寬敞的地兒埋了,別和那些橫死的孤魂野鬼湊一塊。

車夫乾的就是斂屍的行當,半百的年紀,花白的頭發,寡言少語的,單瘦的身子上裹了件髒兮兮的羊皮裘,等蘇青他們合上棺材,一揚馬鞭,嘴裡高高吆喝了句。

「上路嘍!」

他月要裡還別著個嗩吶,車輪子慢慢遠去,嗩吶聲也響了起來,回盪在刺骨的北風裡,穿破雲霄,格外悲愴。

嗩吶一響,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老祖宗留下的說法,這人落地的時候得嗩吶迎,走的時候也得嗩吶送,求的是個始終。聽說車夫是祖傳的嗩吶匠,風光的時候,家家戶戶但凡有點喜慶的大事都得去請吹上一場,遇到這喪事,孝子賢孫更是跪倒一大片,對嗩吶匠千恩萬謝。

可惜,日子難熬,從送葬的變成了斂屍的,常言道,剃頭的、唱戲的、嘰哩哇啦送葬的,最後這個說便是喇叭匠,指的就是這幾個下九流的行當。

小豆子抹著眼淚,小石頭也紅著眼,唯有小青聽著漸漸遠去的嗩吶,微微顫了顫眼皮。

他對二人輕聲道:「哭什麼?既然活著已是受罪,還不如死了求個安穩,生未必樂,死未必苦!」

院子裡,眾人隻把柴房裡的東西一把火燒了個乾淨,索性都不要了,關師傅像是很忌諱戲園子裡死了人,吩咐著準備把柴房都推倒了。

大雪之後是大晴,才等朝陽剛升起來,經理便匆匆趕了來,臉色難看。

「什麼,張公公死了?」

帶來的話讓關師傅一驚。

「哎呦,您小點聲,我今兒去準備訂戲的事,結果您是沒瞧見,張公公腦袋都被人割了,死的那叫一個慘啊!」

說實話老師傅對張公公死不死的並沒多少上心,這世道,但凡有點權勢的,誰手底下不是攥著幾條人命,指不定哪天就有仇家找上門。

他真正上心的是這人一死,那訂的戲肯定就沒了,算是白忙活一場,銀子名頭都沒撈著。

至於誰殺的,早就活成人精的老師傅連提都沒提,問都沒問,興許這一張嘴,保不齊就被那些急著交差的人抓去當了替死鬼。

他隻是問:「那訂戲?」

經理忙擺擺手。「出了這麼大一檔子事,您還有心思記著戲?張宅肯定是去不成了!」

關師傅點頭。「都明白,咱都明白!」

「得嘞,我就是來知會你一聲,咱這訂戲的事另議,前些日子謝員外可是給我打過招呼,等我去說說,人家那可是京城裡的大戶,祖輩上出過高官的,過些天再來啊!」

「那就多勞您費心了!」

經理來的急,走的也快,拱了拱手,沒了以前眼高於頂的傲氣。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錢,如今張公公這顆大樹一死,這些個往日裡巴結他的市井末流,身份自然不同了,何況這關家班裡可是有蘇青在,指不定以後會大紅大紫,那可是顆搖錢樹。

「您慢走!」

老師傅招呼了一聲,望著經理離開,嘴裡嘆了口氣。「唉,本還想著送小青一步登天,看來,還得一步一步來,飯也得一口一口吃!」

平日裡餓死個人,凍死個人,都是見怪不怪的,可張公公身份有些特別,他一死,京城裡,惹得不少當兵的軍爺四下巡視,弄的風聲鶴唳,讓人整日裡提心吊膽。

原來老太監當年隨尹福在宮裡練過功夫,雖說沒有入「八卦門」,可得了人家的東西,自然也算半個「八卦門」的人,而且論輩分還挺高,就三兩天的功夫,便蹦出來不少的練家子,經常走街串巷,似在找著什麼。

便是關師傅他們都被嚇得夠嗆,一個個整日裡窩在戲棚子教著徒弟們唱戲,門都不敢出去。

蘇青把一切看在眼裡,他兩世為人,心思自然靈透,隻怕馬王爺與「八卦門」怕是真的有仇,而且還是大仇。

在還沒有槍炮的時代,血滴子無疑是殺人之利器,現在茶館裡頭都還有人口若懸河的說著,此物起於雍正,歷代以來皆是皇帝手裡的一柄刀,替其排除異己,穩固皇權,民間野史中留下了不少與之有關的記載。

倒是讓他想起了明朝的「錦衣衛」,隻是這些人,最後的下場皆不得善終,蓋因殺人無算,無論朝廷命官,平民百姓,或是江湖豪傑,多是死傷無數,可想而知結下了多少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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