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開始(1 / 2)
夕陽西下。
天邊的紅日漸落。
火燒似的餘暉自木窗的縫隙間鑽入,照亮了客棧裡的情形,冷清、慘淡。
冷清極了。
擱在別人,做生意做到這份上,門可羅雀,三四天一個客人都沒有,老板隻怕早就卷鋪蓋走人了,
風韻十足,驕橫潑辣的老板娘坐在最中間的桌子旁,搭著腿,托著有些圓潤的臉頰,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漠,嘴裡唉聲嘆氣的發著咒罵:「唉,真是造了孽了,前兩天不還有夥撈食的來喝酒麼?這都幾天了,連他媽個鬼影都沒了,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再這樣下去,都他媽得去喝西北風!」
「姓蘇的,你昨兒個回來不是說這兩天就有生意了麼?
她罵完了,卻沒聽到店裡的夥計搭腔,俏臉一抬,就朝著一旁的青年踹了一腳。
「你聾了?」
剛說完,一直埋頭搗鼓東西的青年忽轉過頭來,手裡端著個喇叭,對著女人就冷不丁的吹了一聲。
「叭~」
突如其來的動靜嚇的幾個打瞌睡的人全是一個激靈,櫃台上的黑子索性一個狗趴溜地上去了。
連老板娘也陡然哆嗦了一下,身子一抖,差點沒跳起來,她俏臉一白,就要開罵,可眼神一變,有些好奇的望著麵前的東西。
「嗩吶?」
可不就是嗩吶麼。
「你這生意太慘淡了,閒得慌,打發一下!」
他擦了擦有些褪色的杆子,這還是前些天從一個馬匪身上扌莫出來的,蘇青替他掩了屍首,就把嗩吶拿走了,日子實在是太閒了,還有四個年頭,這可怎麼過啊,總得消磨一下,趁著空閒,修修補補,總算能吹出聲了,當初唱戲的時候,這喇叭匠沒少配曲,起初聽的難受,可久了也就習慣了。
「你這地兒風水不好,背東朝西的,一入此門,有來無回,一路歸西!」
他自顧自的說著,金鑲玉臉色卻越來越黑。
「放你娘的屁,胡說八道,我看你就是嫌我唱的曲兒難聽,這是要和我對著乾!」
蘇青瞥了她一下,眯著丹鳳眸子,笑的肆無忌憚。
「嘿,你還真就說對了,往後你一唱曲兒,我就吹這個,你不讓我清淨,那咱大夥就都別清淨了,興許啥時候你們還得讓我送呢,我氣死你!」
「嗒嗒嗒叭叭嗒嗒~」
說著,他已含著哨,吹了幾口。
就聽一陣破鑼似的聲音,斷斷續續,忽高忽低,從喇叭口傳了出來,聽的人雞皮疙瘩亂冒,一陣牙酸,是渾身的不自在。
「好啊,我看你是皮癢了,今個姑奶奶非得把你這喇叭口折了!」
金鑲玉柳眉一豎,罵著就伸手來抓。
蘇青哪能隨她意,腳下一挪,深深提著一口氣,避過的同時含著哨就吹了一口。
「嗒~」
遂聽一聲高亢到穿破雲霄的聲兒炸響,震得的人耳膜發暈,太陽穴都跟著一跳一跳的,剩下的三個人,坐在一旁,捂著耳朵,望著屋裡你追我趕的兩人,消磨著無聊的光景。
隻說一個追,一個趕,時不時還冒出兩聲嗩吶,這下算是不冷清了。
追著追著,卻見門外進來了一撥人。
蘇青不跑了,金鑲玉也不追了,嗩吶也不響了。
見來了客人,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黑子殷勤的招呼道:「諸位是要住店還是要吃飯啊?」
「要三間上房,再上點飯菜!」
說話的,是為首那人,頭戴竹笠,一身黑底白邊的袍子,手握長劍,墨眉白膚,笠沿下的眼珠黑白分明,眉宇間透著一股勃勃英氣,與道上撈食的不同,多的是江湖氣,而非匪氣。
至於後麵的四個也各有不同,其中三個步伐穩健,眼底散著警惕和煞氣,各自壓著竹笠,最後那個瞧著木訥老實,一言不發,背後背著個竹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