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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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一向知道惠風就喜歡性情孤冷的俊俏男子,不過聽得她這麼問,我還是大吃一驚。

「呂稷?」我看著她,狐疑不已,「你不是一向喜歡年輕的?」

「他可不老。」惠風即刻反駁,「他不過是因為麵型瘦削又不苟言笑,故而顯得老成,其實今年也不過二十六七。」

原來連年紀都打聽好了。

我不由地也向呂稷那邊瞥了瞥。平心而論,呂稷長得不差,在人前器宇軒昂,若是穿得好些,也能有幾分翩翩君子的氣度來。惠風嘆口氣:「這些年我也明白了,男子皮囊好看有何用,遇到大事,還是要有些真本事才是。我縱是想學你,這般年紀也太遲了,還不如找個妥帖的男子,日後好有依靠。」

呂稷的皮囊又不差……我腹誹著,道:「你從前又不曾跟呂稷打過交道,怎知他妥帖?」

惠風羞澀一笑:「這些日子,都是他給大王和太後做護衛,話說多了,有甚不知。」

這般熟稔了還來問我,自是打了主意無疑。

我嘆口氣,道:「說吧,要我做什麼?為你提親麼?」

惠風麵色一紅,嗔我:「豈有女子提親之理?」說罷,她神色認真,問,「我且問你,他家世如何?父母可在?兄弟姊妹多少?」

我訕然。

「我聽老張說,他原本是好人家出身,祖上傳下來些田產,算得殷實。」我說,「他家裡還請了武師從小教他習武。可惜後來遇上天災,家人都死去了,他一身本事全無用處,落草為寇。直到後來遇上曹叔,呂稷覺得跟著他是正道,於是進了明光道。」

惠風露出憐憫之色,頷首,又看著我:「那……他可曾成親?」

「不曾。」我說。

惠風隨即如釋重負,嘆道:「原來也是可憐人。」

說這話的時候,她滿麵笑容。

「你當下都知曉了,要做何事?」我問。

「這不必你操心。」惠風說罷,對懷裡的嘉兒道,「花園那邊有小貓,我帶嘉兒看小貓可好?」

嘉兒睜著眼睛,望著頭頂飛過的鳥兒,晃著小手,「嗚嗚」地喚了兩聲。

惠風笑吟吟地,徑自抱著他往花園那邊走去。

年節過後,冬去春來。

桓鑲出了正月,便迫不及待地到豫章國去了,而沈沖一行,住到了三月轉暖,方才回去。

「我此番離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你。」臨行時,沈沖看著公子,感慨道。

公子道:「你若要見麵,來信便是。隻怕你將來回到京中,又要像從前一般忙碌,連信也無暇寫。」

沈沖笑了笑:「寫信罷了,莫胡亂取笑。」

說著,他將眼睛瞥向不遠處。

惠風正與呂稷說著話,依依不舍。

這些日子,他們二人已然是一副郎情妾意之態。惠風的本事自不待言,自從看上呂稷,每每尋著機會與他相處。呂稷素日裡沉默寡言,也漸漸開化起來,在惠風麵前也有了溫柔之色,竟似換了個人。

「想來,惠風不久還要回來。」沈沖意味深長,看了看公子,嘆口氣,「還是你命好,霓生總想著你,我這侍婢卻總在打算棄我而去。」

公子笑了笑,忽而看了看我,將我的手握在掌間。

正說著話,膠東王忽而走了過來。

「雲霓生,」他猶豫片刻,道,「你曾說過,將來也會到東海去,是麼?」

心中登時預感不妙,我看著他,不答反問:「殿下有何打算?」

膠東王道:「膠東就可出海,你可帶孤一道去。」

我有些頭疼,這少年當下也不過十幾歲,卻跟公子當年一樣異想天開,不是要學本事,就是要出去。

正打算開口回絕,不料,公子在旁邊道:「殿下此議甚善,不過此事尚未成行,恐怕不知時日。」

膠東王聞言,目光一亮,滿是期待:「無妨,孤等著便是。」說罷,他露出笑容。

眾人一番別過之後,各自登車。

我和公子將他們一路送到了十裡外,方才返回。

他讓車夫到後麵去騎馬,與我坐到車前,自己駕著馬車,悠然前行。

路邊的稻田裡,青苗已經長了起來,暖風吹過,如波浪一般層層迭起。

「你答應膠東王做甚?」我對公子道,「他若真是跟著去,如何是好?」

公子淡淡一笑。

「霓生,」他說,「我當年與你說起想出門遊歷之事,你如何答我,可還記得?」

我想了想,有些茫然。

「你嚇我說南邊有瘴疫蛇蟲,北邊少水苦寒。」他說,「可你說了之後,我更想去看。」

我赧然,即刻反駁道:「我說的可都是真的。」

公子頷首,忽而道:「霓生,你那時總不願我出遠門,是懶得伺候我麼?」

我:「……」

「莫胡思亂想,」我將語氣放得溫柔些,「我說那些,都是全心為你考慮。」

公子看著我,道:「是麼?」

我看著他,篤定道:「當然是。」

公子低低地笑起來,少頃,一手摟在我的月要上,側過頭來,在我的唇上口勿了口勿。

呂稷這邊的動作甚快,沒多久,便托了媒人到膠東國去,向惠風提親。

三個月之後,二人的婚期定下,呂稷親自到膠東國去迎親,將惠風帶回來,在田莊裡舉行了婚禮。

在眾人的喜氣洋洋之中,曹叔的病勢卻急轉直下,進入九月以後,再也沒有從榻上下來。

他整日地發燒,似生病的草木,日漸枯萎。

我心急如焚,甚至派人到雒陽去請太醫來。

但無論何人,來看了曹叔之後,都搖頭,委婉地告訴我們安排後事。

與我們相較,曹叔頗是平靜。

「此乃命數。」他對我和曹麟安慰道,「雲先生學識淵博,在我等眼中一向無所不能,尚且不可掙脫大限,何況乎我這凡人。」

我和曹麟雖難過,但知道這是實話,隻得每日在他榻前陪伴,與他多說話。

有時,伏姬把嘉兒抱來,曹叔看著他,露出慈愛的神色。

「這是阿麟還是霓生……」有一次,他喃喃地問,「不是都能跑了麼……怎還這般小?」

曹麟和我相覷一眼,知道是他發燒糊塗了,對曹叔道:「父親,渴麼?想喝水麼?」

曹叔搖頭:「水不好……阿麟愛吃桑葚,我去給他摘些桑葚來……」

曹麟看著他,眼圈忽而發紅,眼淚大顆大顆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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