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夢境(1 / 2)
番外七:夢境
陸遙不經常做夢。
最頻繁的時候是李明珠當年離開他的那五年,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夢。
內容基本都單調乏味,夢境最後的走向是一片漆黑。
他醒了,李明珠也沒了。
所以陸遙對夢不是特別期待。
但後來李明珠又回來了,不但回來了,還回到了他床上。
這樣美的事情,做夢是夢不到的。
因此陸遙這些年,都不太做夢了。
偶爾夢見什麼,早上起來的時候也會全部忘記。
他不再害怕夢見李明珠時,對方會在夢裡,消失進黑暗裡。
陸遙夢裡夢見的人,醒來就睡在他身邊。
他的生活比夢更甜。
多年無夢的陸遙,大年初一的夜晚,突如其來的,做了個關於李明珠的夢。
起因估計是一件神神道道的事情,這件事情發生在二人新婚不久之後。
他是個無神論者,但李明珠這個封建主義老古板卻很信佛,年初一的早上,天蒙蒙亮,她就動身去了靈隱寺。
陸遙生平最怕起床,特別是冬天,起床困難指數增加了百分之三十個點。
也正是去靈隱寺的路上,李明珠問他要許什麼願。
陸遙一個打遊戲的,能有什麼願望,於是許個願望希望蒼水今年也能奪冠。
李明珠駁回他,叫他認真一點,許願要心誠。
陸遙挑著眉看自己的太太,心道:她怎麼在國外呆了五年,整個人更加迷信起來了?
陸遙嚴肅道:「陸太太,你現在的思想很危險啊。」
陸太太親力親為,給陸先生上了一課:什麼叫身體上的危險。
陸遙挨了打,老實了。
坐在車裡,認認真真的思考起了自己想許什麼願望。
他的腦子裡爭先恐後的冒出一大堆以『李明珠』開頭,隨機組合『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不要加班』等等詞語的句式。
李明珠道:「許願許和自己相關的,我的願望我會許的。」
陸遙道:「那我沒有了。」
李明珠:……
她就知道!
陸遙粘著她,笑嘻嘻的:「我隻有和你相關的願望,你要是讓我許自己的,我就沒了。」
陸遙這幾年過得很是如意。
他天生是個不懂得上進的人,懵懵懂懂的過著日子,社會兵荒馬亂,他成了唯一的淨土。
陸遙過的開心,因此注重當下。
他這輩子唯一僅剩的那麼點兒上進心都花在打遊戲上麵了,剩下的所有全花在李明珠身上。
除了打遊戲,他的願望十有八九和李明珠有關,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當事人本人也看出來了。
陸遙花了很多運氣用來遇見一朵淤泥裡開出的花,又千辛萬苦的把這朵『高嶺之花』給捂熱了,內裡的艱辛不足以為外人道。
他始終處於被動的狀態,李明珠向來掌握主動權,因此離開回來,愛不愛你,都是她說了算。
活著的總比死去的人痛苦,被動的感情也是這個道理,難過總是翻倍疊加。
她自己決定走了,又自己決定回來。
陸遙原本想興師問罪一番,結果到最後還是不敢。
他到底不確定自己在李明珠心裡有沒有位置,萬一不在她心裡怎麼辦,自己還上趕著興師問罪,那不是找死嗎?
被偏愛的才敢有恃無恐,陸遙十五歲的時候很是有恃無恐。
二十三歲的時候,沒這個本事了。
被丟怕了。
這樣的感情日積月累,一點一滴累積起來,最後成了汪洋大海。
他生活的中心越來越往李明珠傾斜,有時候叫李明珠看著,心裡生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猜想:他這樣,就好像沒了我能死似的。
李明珠這輩子都沒被誰這麼對待過。
她的一輩子也分的清楚,上輩子一直堅信自己活在世界上是多餘的,爹不要娘不愛。
下半輩子莫名其妙出現一個陸遙,非要插手她的人生,並且擺出一副離了她就快死的樣子,叫她心裡晃動的厲害。
有些人天生該在一起。
愛慕她的人很多,隻有陸遙把她當自己命看。
李明珠道:「你沒什麼願望嗎?」
陸遙慎重的思考了一會兒:「沒有,我以前的願望是等你嫁給我,現在沒了。」
李明珠已經成了陸太太,他這輩子就沒什麼願望了,如果還有,那就是遺願。
當然,這話他是不敢當著李明珠說的。
按照這女人的刻板程度,嘴上說死啊不死的,對她而言都是不吉利的,小古董一個。
李明珠聽完陸遙的願望,一時間沒話。
陸遙見她這模樣,還以為陸太太心情不好了,很是沒有主見的開口:「我想了下,我有個願望。」
李明珠問他:「什麼願望?」
陸遙抱著她,突然坐直了身體,把陸太太往懷裡一拖。
「你還記不記得我初中剛認識你的時候。」
一句話,把李明珠的思緒拉到了遙遠的過去。
她一天到晚的,腦袋裡記得事情太多了,不像陸遙,腦子裡除了回憶和她的陳年舊賬,就沒別的事情乾。
因此,李明珠不太記得二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個什麼場景。
陸遙幫她回憶:「你被王奶奶帶進來,穿著一件白襯衫,頭發挺長的,遮眼睛了都……」
這一來,李明珠倒是記起了一些。
她剛把王奶奶騙的神魂顛倒,老人家對她言聽計從,她跟在王奶奶後麵,就看見站在二樓樓梯口的陸遙。
陸遙十五歲還沒到,長得奶生奶氣,皮膚也白生生的,像個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