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梵音（2 / 2）
「就是！喬氏，你可別是騙人的吧……」
「……」
「阿彌陀佛！」鏡心出聲，打斷逐漸混亂的場麵。
岑家的院裡院外，陸陸續續又來了許多人，甚至在不顯眼的角落裡，有個打眼一瞧就貴氣無比的高大男子。
怕喬氏話多露餡，鏡心才出來接話。
「喬施主所說不錯，今日貧僧前來，一為驅鬼，二為安魂，現下時辰已到，還請諸位肅靜。」
但亂哄哄的人群哪裡能立刻安靜下來，還是那個一身玄色錦衣的俊俏公子走到人前，隻一橫掃眼，眾人就安靜如雞，悄無聲息了。
也是這時，許多圍觀的人才後知後覺，居然有這樣一位人物來了他們村裡。
陌生的貴客到訪，裡正隻好暫歇火氣，準備上前見禮接待。
那位少年公子卻非多事之人，搖了搖頭，止住了他的腳步，然後看向鏡心。
他向來討厭拿鬼神之事做文章，此時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一手執著馬鞭，另一隻空閒著的手向前一伸，「這位……什麼大師？」
「請開始你的法事！」
若是沒有鬼還光天化日之下隨便焚人，看不把你捉了下大獄！
初領刑部閒差，他正愁無事可做。
然而，鏡心卻沒領會對方的深意，事情的進展遠超他之前預料，心中激動之情實在難以掩飾。
「貧僧多謝貴人相助！」
他狀似高深地行了一禮，麵上矜持，禮卻行的太過，便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玄衣公子看在眼裡，淡淡一擺手，退回了原位。
等鏡心轉身後，他的視線才不著痕跡地在鏡心身上掃過，隨後，微微眯起了眸子，墨黑色的瞳孔裡神色不明。
*
「嗡～」
一聲罄響後。
沉靜洪亮的經聲和敲打木魚的聲音混雜著，瞬間直擊心靈，引得眾人從看熱鬧的心態慢慢轉變。
佛教自前朝引入，後經今朝幾位先皇的極力尊崇和支持，五百年間不斷吸納中原文明，儼然已經碾壓本土眾教，成了不折不扣的第一大教，不論京城的宮牆裡，還是平民日常的生活中，大小寺廟處處可見。
不過，時移事遷，早在百年前，多半數寺廟就荒廢了。
如今朝中對佛教的態度更為曖昧，皆因皇帝和太後這對母子倆，一個信奉佛家，另一個卻因為一些舊事，隻想求仙問道，以達長生。
所以，朝中膽小怕事的那些官員，索性哪個都不沾，而一向什麼靈驗便信什麼的平民百姓，隻為求一口飽飯，並不會過多關注哪座廟塌了，哪座寺又新立起了。
佛香繚繞。
晦澀高深的梵音掠過所有人的耳畔，讓他們在苦世中得了一時的平和寧靜。
兩篇經文很快念完，眾人回過神來。
隻見鏡心從供案上拿起一隻瓷白淨瓶，拈著支柳條在冬娘身上點點灑灑，口中念念有詞。
「十地莊嚴住法王，誓言訶護有金剛，神通大力知無敵，盡逐妖魔去八荒。」
「破！」
袍袖下柳枝一點。
眾目睽睽之下，眾人轉眼間就看到冬娘身上無火自焚，黃藍色的火焰灼灼燃燒，而後呲啦一聲輕響，黑煙漫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