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代夫審「鬼」（2 / 2）
「你們看！」
張氏挽起袖子，「這就是給弟妹餵藥時，被她在昏迷時打傷的！」
深淺不一的淤青紫一塊黑一塊，在張氏的小臂處尤為明顯。
見眾人色變，她掩好衣裳，「不僅如此，今日大師來念經做法事，全村的人都瞧清了，青天白日下，冬娘身上無火自焚，冒出來的黑煙跟惡鬼一樣張牙舞爪……」
晏清垂眼聽著，什麼話也沒說。
在這個封建閉塞的時代裡，民間迷信之人不在少數，百姓家中有人生了病，請人跳大神的屢見不鮮。
即使平日對此種事不以為意甚至深惡痛絕之人，真遇到時大多也會秉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
如今種種證據擺在麵前，就連一同來的義井村民，有不少人也動搖了心態，懷疑那個在院子裡轉眼間製伏鏡心的冬娘已經換了芯子。
不知不覺中，所有人的目光移向了鏡心。
那些目光裡，有敬畏，有不安，也有疑惑。
若此人當真法術不凡，怎會栽在一個女子手裡？
所謂的「冬娘」，現在又到底是不是原來那個？
長街上，許多本為湊熱鬧而駐足的圍觀者們，神情開始變得惶恐，好似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會被惡鬼生吞活剝。
各色各樣的眼神聚集在晏清身上，她卻似渾然不覺。
還趁機回頭看了一眼焦急的裡正，麵帶輕笑，安撫道：「無事。」
「那……那先給大師鬆綁吧！」
紫翎聽得滿後背冷汗，好一會兒才艱澀出聲：「總要聽一聽大師的說辭，不是嗎？」
「阿彌陀佛！」
鏡心被衙役抬下板車，晃了晃才站直身體，然後鬆了一口氣，牽起嘴角道：「諸位也瞧見了，此女與從前言行迥異，身上確實有鬼，貧僧如此做，乃受喬氏所托，忠人之事，驅鬼安魂，並無不妥。」
話落。
晏清哼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鏡心麵色一僵，旋即甩了下袖子偏過頭，語氣陡冷：「公道自在人心，貧僧再無話可說，諸位自辯吧！」
「怎個言行不一？」
除了夢中胡話和氣力，難道還有其它地方不對勁？
紫翎聽出了關鍵，忍不住生怵，咽了口唾沫。
喬氏立刻又使勁推了推張氏，愣是將她推了個趔趄，「你說，你快說呀……」
「我！」
張氏臉色煞白，一點兒也不敢朝晏清看一眼，隻伸著食指一指，斬釘截鐵：「她不是冬娘！」
「冬娘待人溫和，生性怯懦孝順，身子又虛，才不會是她這副冷言冷情的樣子，更不會有那麼好的身手打得過鏡心大師！她一定是地獄裡極惡的厲鬼轉生，連鏡心大師都沒辦法降服得了！」
家裡親近的人信誓旦旦，指認「冬娘」早已非人。
紫翎害怕之餘，心潮起伏，呼吸急促。
一個念頭突地湧上心間……
歷史上與「鬼」有關的案件不是沒有，但大多是話本裡歹毒之人利用「陰詭」之事謀財害命，為逃脫罪責罷了。
眼下，卻有隻證據確鑿的真「鬼」，撞到了她一青樓女子女子麵前！
代夫審「鬼」，如此奇譚，足以令她名留青史，在太後麵前露臉揚名！
即便世間無鬼，可冬娘滿身古怪，用鐵證將她生生定死成「鬼」又何妨？
隻要人死鬼滅，日後誰還能再來替她翻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