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傾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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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一下子癱軟下來,他竟然錯了!葛成慶出來認罪,這代表什麼,不管葛成慶是不是真凶,皇帝出麵了,這個案子必須了結,而且皇帝的態度很明顯,誰和貴妃過不去,就是和聖人過不去。本來李林甫拿著文白的案子想要的敲山震虎,給楊玉個一下馬威。但是楊玉的靠山不滿意,李林甫這是在給聖人下馬威嗎?他真是坐在宰相這個位子上久了,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當年揚州的時候,別看李林甫從來沒去過揚州,也沒特別派人去調查,可是卻能猜到幾分。揚州的商家,尤其是鹽商們的,簡直是地方到長安的小金庫啊。不對,應該是國家財政收入的一個重要來源。當然鹽稅這個東西,不好太克扣了。

但是鹽商們可不隻交鹽稅那麼簡單。還有捐輸,還有各種名義的孝敬錢。自從恆泰商號成了揚州頂級鹽商,做了總商之一,李林甫和朝廷中的上上下下的官員們都發點小財。李林甫是誰,他喜歡錢,但是卻不會傻傻的被錢財牽著鼻子走。掙錢容易,也要有命花啊。

因此李林甫稍微在心裡掂量了下,一個女人赤手空拳,很快闖出一片天地!這個女人不尋常啊。她還姓楊,聯想到聖人身邊的太真娘子忽然雲遊四海去了。這裡邊可是有點文章了。

李林甫權衡幾天,決定還是不要插手聖人感情上的事情。天知道聖人和太真娘子是為了什麼!她曾經想辦法打聽過,可是得到的信息卻是雜亂的,有人說聖人忽然惱怒了,責備了太真娘子幾句,結果太真娘子一生氣,乾脆走了。

有人則是說娘子心裡一直惦記著壽王——她滿心幽怨,最後懇請聖人放她離開了。有人則是說是聖人放娘子出去。林林總總,莫衷一是!李林甫甚至和高力士打探過,結果被高力士不動聲色的轉開了。李林甫琢磨幾天,還是每個結果。一邊是白花花的銀子,一邊是虛無漂釀宮闈秘聞。

最後李林甫決定自己裝糊塗,他隻當著恆泰的當家娘子隻是個能乾的女人,隻要按著慣例送來孝敬的錢,他就裝著什麼也不知道了。

世事難料啊,要是自己一直裝糊塗下去,現在又是另一番景象了。當初聖人帶著娘子從揚州回來,那個時候娘子對他這個宰相還是很尊敬,她是感念自己沒有揭穿她的身份。畢竟士農工商。這個社會裡商人實在不是個體麵的職業,就算是有錢,但是政治地位很低!要是貴妃娘娘曾經做過揚州大鹽商的消息傳出去,生人麵子上也不好看啊。要是自己一直這麼裝糊塗下去——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李林甫腦子裡飛快的轉著念頭,這會同貴妃求和,隻怕要憑著楊玉開條件了。自己縱橫政壇這些年,百官玩弄於股掌之上,誰知一把年紀了,還要對著個女人低聲下氣。任憑她羞辱自己!李林甫腦子裡頓時冒出自己卑微跪在楊玉腳下,被她奚落取笑的情景。不行——李林甫握緊拳頭,熱血直沖頭頂!

叫他跪下來對一個女人認錯,休想!

好吧,貴妃娘娘最大的靠山是聖人。治標治本,李林甫決定要把貴妃娘娘靠山給挖了。

陳玄禮整個人暈乎乎,這幾天自己就像是油鍋裡麵的魚,兩邊都被滾油煎熬著。一邊是自己女兒哭哭啼啼的求情。自己就一個寶貝女兒,當初是自己把她嫁給了老友葛福順的兒子,想著能親上加親。誰知葛成慶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害的自己的女兒跟著他受苦。好容易回到了長安,看著當初花朵一般嬌艷的女兒,被流放生活磨礪成了粗糙的農婦!

陳玄禮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為了女兒,他總要盡力。但是另一邊則是國法威嚴,正所謂人走茶涼,雍王殿下已經在徹底掌握了龍武衛,自己再也不是那個手握重兵的有功之臣了。案子在雍王手上管著呢,陳玄禮忽然想起,當初聖人叫桃子接管龍武衛的時候,自己嘴上說著尊奉聖人旨意,可是暗地裡——想到這裡,陳玄禮真是五內俱焚,心肝脾肺都就成一團了。

最後陳玄禮還是硬著頭皮到了桃子府上,哭哭啼啼的求情,求原諒了。誰知雍王倒是不計較,很痛快的說:「這個事情啊,我叫人查了,其中確定你女婿是冤枉的。但是當年在揚州——葛成慶到底做了什麼,這個文白是怎麼攛掇他的——你應該知道的。」經過桃子提醒,陳玄禮忽然明白了,不是誰要和自己過不去,實在是他被人當成了棋子了。

當年葛成慶聽信文白的話,在揚州刮地皮,專門要和那些鹽商過不去,可是誰知道為首的大鹽商就是太真娘子。結果葛成慶撞在了聖人的槍口上。好在葛成慶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文白身上。隻說是自己被蒙蔽了,反正文白已經死了。聖人看在自己和葛福順的麵子上,饒了葛成慶一命,隻流放貶謫了事。

現在被桃子一提醒,陳玄禮頓時明白了,這個文白可不簡單,他是沖著娘子去的,葛成慶那個溫室長大的傻白甜,一開始就是文白的棋子,現在依舊是這樣。文白是怎麼死的,陳玄禮明白點什麼了。一邊大張旗鼓的辦案子,什麼為民伸冤,什麼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其實都是做給自己的看的,叫自己聯合著當初輔佐聖人的功臣們一起出來,給葛成慶求情。但是聖人若是寬恕了葛成慶,就要承受案子接下來查下去,還要牽扯出來娘子的可能。

自己的功勞再大,也不能和聖人貴妃抗衡啊!到時候左右為難的是聖人,自己則是成了養而不教,放縱子孫的惡人。真是一把好算盤啊。自己多年的功勞徹底毀於一旦,娘子和雍王就要被扣上以權仗勢,謀害人命的帽子。正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想明白了因果關係,陳玄禮氣的眼睛都紅了。對著桃子開始大罵李林甫,把李林甫如何鉗製群臣,怎麼飛揚跋扈都說出來了。

最後陳玄禮氣哼哼的說:「這個人心思不小,他整天在聖人跟前告狀,說這個人結交皇子,那個人要謀反什麼。其實李林甫才是最大的野心家呢,聽說他和盛王李琦,還有別的幾位皇子都過從甚密。雍王殿下,你要小心啊!」

桃子似笑非笑的,對著陳玄禮說:「你的好意我領教了,隻是有些話沒有真憑實據還是不要說了,白白的惹出來不少的紛爭。現在聖人最不耐煩的就是臣子之間勾心鬥角,皇子們兄弟鬩牆。至於葛成慶的事情,我有和法子,你看這麼辦怎麼樣的?當年葛成慶流放貶謫,算是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了。再也沒有一個罪責被處罰兩次的。那個文白,的確可恨。身為幕僚不僅沒有匡扶主人的錯過,還蒙蔽主人,擅權!就是現在文白活著,也要被判死罪的。葛成慶將門虎子,性子太直了,心無城府,要不然怎麼會被利用呢?等著發現自己被人耍了——」桃子看一眼陳玄禮,陳玄禮頓時眼睛閃閃發光,站起來對著桃子深深一躬身心領神會的說:「葛成慶性子率直,沒什麼官場為官的經驗,難免一時氣憤就失手了。文白是誤傷的!」

「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了,文白的家人生活困頓,隻要多賠償些錢財,安頓好他的家人就是了!」桃子懶洋洋的一笑,對著陳玄禮說:「天到這個時候了,留下來吃個便飯吧!我有些事情還要請教老將軍呢!」

陳玄禮頓時如釋重負,錢財身外之物,這不算什麼!重要的是他再也不用左右為難,葛成慶的小命保住了。

………………

楊玉正悠閒的侍弄一盆水仙花,就聽著桃子的聲音:「阿娘在做什麼呢?這個花兒養的真好,我記得以前在揚州的時候,每年冬天阿娘都要養一盆這樣的水仙花,就放在書房窗下的案頭上,我每天看著阿娘對著陽光挪動著花盆。」桃子靠在楊玉的肩膀上,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酒氣。楊玉一笑,摟著兒子:「你喝酒了,不好好地躺一會跑來做什麼呢?」

「阿娘你猜!」桃子摟著楊玉撒嬌的哼著。

「大概是陳玄禮反戈一擊,預備對著李林甫動手了。他這個人最大的本是不是領兵打仗,而是察言觀色,見風使舵。不過你要小心,這個人未必靠得住,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我想李林甫肯定不會束手就擒。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他怎麼就選擇把文白的事情挖出來呢?」楊玉拍著桃子的後背,陷入沉思。雖然李隆基不會追究文白的命案了。但是楊玉內心深處總有些不安。事情太蹊蹺了,李林甫其實大可以抓著當年楊玉在揚州做鹽商的事情出來做文章。

什麼鹽稅虧空啊,什麼不正當競爭啊,什麼涉嫌壟斷啊。這每一樣都能正好打在輿論的沸點上,然後逼著楊玉坐下來和他談判,甚至不用談判,直接把楊玉拉下來。李隆基怎麼說也是天子,他就是再想袒護楊玉,也不能表態支持貴妃與民爭利,官商勾結。那樣的話,簡直是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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