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否極泰來(1 / 2)
萬山市一棟破舊的陳年公寓內,一個四處開口綻放著毛邊的編織口袋被一位穿著鬆垮帶油漬睡衣的婦人像垃圾般丟出。
看起來頗重的口袋與地麵碰撞發出一陣精鐵交鳴的刺耳聲音。
然而比起口袋中金屬碰撞聲更刺耳的是婦人髒話連篇的罵罵咧咧。
「我說你這小要飯的,在我們家賴了多少年。當初要不是看在你爹媽是為了救我家囡囡才被車撞,就你這夜市攤出身的小赤佬怎麼有可能住得進我們這帶廁所的樓房。
今天高考考完你也成年了,抓緊給我拿著你這些破爛東西滾。
我真的一天都不想看見你。
浪費我們家的買菜錢不說,天天睡在客廳地板上,上個廁所都要被你擋著。
我們養你這些年也算對得起你那薄命的爹娘。
你自己抓緊在我們家囡囡回來前給我滾遠點,再也不要出現。」
說完把門內的少年拽著甩到門外,嘭的一聲重重將鐵門砸關上。
用力得牆壁都震顫。
穿著洗得白中泛黃校服的少年低著頭看著被隨意丟在門邊的行李一言不發,不知是悲傷還是難過。
沉默半餉,他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般用一隻手將編織袋扛在身後,另一隻手對著身後的婦人家比出五指中最長的那一根,不怒反笑的揚長而去。
不多時一位少女捧著裝滿零食的塑料袋,帶著伶俐的笑聲打開剛被施虐過的家門。
剛進家裡她連鞋都還沒來得及脫就滿心歡喜的高呼:
「哥,哥你回來了嗎?你看我給你買了好多零食。
恭喜你終於解放了。快出來我們一起吃吧。」
隻是她還沒等到自己心愛哥哥的回應,那個街裡街坊聞名的毒舌媽媽就已經躥出神色不悅的打斷她歡喜的高呼。
「別叫了,這麼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那小赤佬早就打包自己走了。
唉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高考一考完就說獨立了要搬出去住。
好說歹說攔不住。
我都跟他說了你去給他買好吃的了,我還等著要給他做慶功宴呢。
結果你看看。我這正做著菜呢他就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走了也好,咱家可不養這麼負心的外姓人。
你以後也別再提他了,聽到沒!「
少女像是晴天霹靂般愣在原地,比起打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我哥那麼好的人,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他什麼時候走的,我要去找他。
哎呀你別攔著我,我現在就要去找他。」
女孩被母親攔著不讓出門,急得都快要哭出來。
中年婦女眼看實在要攔不住,生怕真追上了自己的謊言即時就要曝光。
惱羞成怒的她一巴掌甩在了少女臉上。打完心有餘悸的喘著粗氣繼續惡狠狠的威脅道:
「追!追什麼追!
我養的你。都跟你說了不要管那種不要臉的白眼狼,聽不懂是不是!
給我滾回房裡好好待著。
看我給你慣得。」
婦女本想著以力服女,卻沒想到這一巴掌就像是打到了炸藥包上。
少女的情緒就像潰堤的大壩,爆炸的火山,眼淚鼻涕匯聚成川,身體在極度的憤怒和恐懼下不住顫抖。
哽咽著嘶吼仿佛要將這些年替子期哥不值的委屈都要一股腦的傾泄:
「你才不要臉,就你最不要臉。
不說子期哥父母好好開著燒烤攤,為了救你跟別人喝大酒沒看住走上馬路的我才被車撞到不幸去世。
子期哥在我們家這麼多年你哪一天給過他好臉色?
家裡明明有房間,你寧願堆你那些幾十年不用的臭垃圾都不願意騰地給他住。
讓他睡在客廳打地鋪就算了,你晚上上廁所還要假裝看不到故意踩踏他。
他來我們家以後你哪一天做過飯打掃過衛生。
別人家都是做家務給孩子錢,子期哥上初中以後假期都在幫工給你掙錢。
你才沒有臉,就你沒有臉。
放開我,快點放開我,我要去找子期哥!!」
少女哭得梨花帶雨,叫得聲嘶力竭。
可是嬌生慣養的細胳膊畢竟擰不過婦人幾十年脂肪囤積出的麒麟臂。
臉快黑得能滴墨的婦人實在無力反駁少女的話。
惱羞成怒的她隻得把她攔月要抱丟到她臥房的床上。
隨即拉緊房門不顧門那邊傳來的哭喊和奮力拍打聲,惡狠狠的威脅到:
「都怪那個白眼狼把媽媽那麼寵的乖囡囡搞成這個烏七八糟的叛逆樣。
我跟你說你要是再喊他一句我就把你在家關一天。那個小混球你是絕對不要想再看到了!」
話說另一邊。
被趕出家門的郭子期,沒有如婦人想象一般成為喪家之犬。
反而此刻終於放下一切的他無比愜意的坐在萬山市最好的購物中心。
聽著商場中央橢圓舞台免費提供的音樂表演,吃著覬覦已久的楊枝甘露,快樂得像是去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夏威夷。
柔嫩的芒果,香濃的椰汁,爽滑的西米露帶著冰涼的刺激交織在一起服入體內。
郭子期感覺自己的身體內也像是開了一場大氣磅礴的交響音樂會,讓自己情不自禁的想要隨之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