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不堪見見陽光(1 / 2)
從山丘下到寨子裡,還需繞一段腳力,且陡坡斜峭,廖煥及弟兄們是習慣了,走得倒是穩當。
身材佝僂的歐陽珣腳下猶如定在了斜坡上,步步穩健,悠閒自在。
這可苦了李太微與林暮柳兩人,身旁帶風,從山丘上到山丘下,速度飛快,塵土飛揚。
一路擔任起照顧林暮柳的責任,下坡時,還轉身去看林暮柳,要不是李太微反應快,怕是要在眾人麵前摔個狗吃屎,那丟臉了可丟大了。
本就膽小的李太微帶著林暮柳早早下了山丘,剩下的便從山坡上緩緩走下,廖煥還不時回頭照顧歐陽珣的安危。
殊不知氣定神閒的歐陽珣,在廖煥每次轉頭之際,便腳下不小心滑下,人家轉頭小心照看,就要當的起人家一番心意。
寨子雖然簡陋,但好歹有個正經的大門,幾根粗壯的梁木,結實地綁紮住,有塊邊緣崎嶇的木板,上麵扭扭歪歪寫著幾個大字。
熊嶺大寨。
廖煥看著木匾上的大字,笑著說道:「說來不怕幾位大人笑話,木匾上的字還是我刻的!」
繼而又說道:「寨子裡識字的不多,我來之前有個讀過書的,但死了,所以寨子差不多就剩我一個讀過書的,加上裡麵那幾個娃娃。」
廖煥指著幾個從寨子裡走出來的孩童。
寨子裡不斷走出孩童和十幾個婦女,還有身上帶傷剩下的幾十個弟兄,至於老人,完全沒有。
眾人不斷走近,一婦人身材臃腫,眼睛細小,屁股肥大,說話時口中散發出一股子酸味,牙齒有些泛黃,手中拿著洗衣服的棒槌,耳垂偏大,是幾位婦人中最獨特的一位。
婦人尚未到跟前,空氣中就彌漫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香味,香味令人作嘔。
廖煥在眾人耳邊輕聲說道:「這個是熊漾之後另找的夫人,與熊漾臭味相投…」
林暮柳躲在李太微身後露出鄙夷的神色,因為空氣中的香味,已經讓林暮柳有些頭昏腦脹。
那婦人來到跟前,瞅了瞅狀況,群龍見尾不見首,老大頭領都不見了,好意思回來?
婦人用棒槌指著廖煥道:「楊福,怎麼你們都回來了,熊老大人呢?這幾個是誰啊?」
廖煥挪挪腳步,移開棒槌指的方向,閉口不言。
婦人怒道:「楊福,你他娘是不是想死?一句屁也不敢放?」
忍了好久的歐陽珣,終於聲音響亮地放了一個屁。惹得婦人更加惱怒,你這老頭不懂事?竟敢打趣老娘?不知老娘在寨子中什麼地位嗎?
上前迎麵就是一棒槌,歐陽珣不閃躲,旁邊廖煥及時一腳,才令婦人挪去七八,仍不倒地。
這一腳,婦人瞪大了眼,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廖煥,好像意思是說「你楊福什麼東西?居然敢踹我?」
婦人怒火沖天,一屁股坐在地上,潑婦打滾,看著廖煥身後的幾個弟兄們,大聲道:「趙三!鐵柱!猴子!你們幾個就這樣看著老娘被這白眼狼跟外人欺負,你們好意思嗎?熊老大待你們不薄啊,等熊老大回來定要你們幾個好看!」
廖煥冷聲道:「熊夫人,忘了告訴你,我不叫楊福,本名廖煥,廖家莊廖家旁親,奧對,熊漾已經死了!」
廖煥看著寨子說道:「從今天起,熊嶺寨子不復存在,等會官府官兵就會來,剿滅整座寨子!」
本就不明所以的眾人,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官府追到這兒了。
寨子中的傷員聽了廖煥的話,大多撒腿就跑入後邊山林,這裡很多人手上都有幾條人命,萬萬與官府打不得交道。
僅餘的十幾位婦人有的隨丈夫逃跑,有的慌張待在原地。
待在原地的因為她們的丈夫,還在那「楊福」的身後,至於剛才「楊福」與熊漾夫人一係列的對話,大多聽了個明白,但無關緊要。
本就隨波逐流跟著丈夫混口飯吃,既然自家丈夫待在那裡,那自己也就無所謂了,反正一條爛命,活在泥濘的底層,終日見不得陽光,但多少還是有點慌張。
熊夫人坐在地上,愣愣出神,不多久,熊夫人臉上浮現凶狠神色。
熊漾已經死了,自己也隨他乾了不少壞事,看樣子是跑不掉了,那不如拚命沖出去,自己這身板,發起瘋來,對麵一個病怏怏的「楊福」,一個佝僂老頭,一個書生跟柔弱女子,說什麼也能沖出去。
下定決心的熊夫人提起擀麵杖,就以瘋牛發瘋的姿態,沖入人群,本該像熊夫人想的那樣,拚命就能沖出一條血路,可事情並不如願。
發瘋的熊夫人,廖煥承認有些招架不住。
正要向後求助,以人多拉住熊夫人的廖煥,卻發現,熊夫人似乎已經到地不起,沒了聲息。
歐陽珣收起出手的右拳,拿一張普通手帕使勁擦著右拳,還吐出唾液擦拭,臉上是百般不情願,加千般嫌棄,厭惡自語「真是比見了屎都惡心」
廖煥沒想到神采佝僂的這位老人,出拳如此利落跟凶狠。
剛才就馬夫跟眾人打鬥時,廖煥就已驚訝於此人招式跟如他們這些江湖散人不同,顯然背後有宗師指點,更沒想到,宗師一直在身邊。
歐陽珣出手太快,李太微跟林暮柳隻看到熊夫人莫名死掉,又看到歐陽珣擦拭著拳頭。
於是歐陽珣在兩人心中地位又上升了一番。
李太微對其本就高不可言,又變得深不可言,稱得上高深莫測。
林暮柳趴在李太微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兩人神色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