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若有馬蹄破城門時（1 / 2）
京城碧玉巷，歐陽府的後院中難得與子女相聚的歐陽珣，正指點家中幾位晚輩的笨拙的拳架式，雖然那本泛黃的傳承古本，被歐陽珣當作師承禮交給了晏莫書，但傳承古本已經被歐陽珣琢磨透了，招式與心訣都深刻於腦海中。
太師椅上的歐陽珣，手中握著一條柳條編製的短教具，身後有丫鬟端著茶壺與火爐，不時訓斥幾句的歐陽珣神色嚴厲，當京城百姓都躲在屋內避寒風時，歐陽珣的幾位親孫子穿著薄薄的內衫，艱難支撐著簡易的拳架式，對他們老說，雖然拳架簡易，但耐不住寒冷的天氣與很長時間的堅持。
酸痛感蔓延四肢後，咬牙苦苦支撐的歐陽鐮，終於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冰冷的地上，後院屋內緊緊等候的丫鬟，想要急忙給披上厚裝，卻被歐陽珣的冷眼給瞪了回去，待在半路不知所措。
歐陽珣冷聲道：「堂堂熱血男兒，連這點苦都吃不了？！你還算是我歐陽家的人嗎？！」冷聲夾雜著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著實令在屋裡偷看的幾位夫人都心中一寒。
身為歐陽珣的長子，生於鍾鳴鼎食之家的歐陽樺，自小接受良好的先生教導，之後入朝為官做得一地官老爺，所在轄區治理得也是風調雨順，老爹歐陽珣在江湖上逐漸闖得一番名聲以後，京城歐陽家的地位是水漲船高。
哪怕歐陽樺在京城外某座不知名鎮子做官，也愛屋及烏般被及時調到了京城，尤其是在歐陽珣放棄江湖地位，反而是入朝為官以後，他的官途似乎更加順暢了，就連那個與他同年做官的同僚，也誇贊他出身不錯。
屋內攙扶著夫人的歐陽樺神色嚴肅，看著寒冬臘月天被老爺子操練的兒子，心中有股莫名的心酸淚，既是可憐兒子歐陽鐮受冷受苦的樣子，也是對老爺子這份訓人姿態的陌生感。
他安慰著妻子，說道：「歐陽鐮是你的兒子，也是我歐陽樺的兒子啊，你心疼當然我也心疼，隻不過這都是老爺子的意願，更何況也是鐮兒好，強身健體之餘，還能保護自己。」
夫人馬氏含淚欲滴，擔憂道：「鐮兒身子骨本來就弱，哪兒能經得起老爺子這般折騰啊，如今的天兒可都是快過年歲時候的天兒了，如果擱外麵沒個火爐，恐怕不一會，就會被風給刮死啊。」
歐陽樺嘆息一聲，拉攏披著的厚裝，低聲道：「歐陽鐮可是老爺子的親骨肉，他總不能不心疼自己的親孫子啊。」然後把夫人馬氏身上的華貴貂絨，向脖頸那兒提了提，隨後把夫人摟在了懷中，又繼續安慰。
歐陽鐮倒下之後，身旁幾位同樣快要堅持不住的孫兒，也落了下乘，齊齊摔倒在地上，身形壯實的老二歐陽璟氣喘籲籲，這種耐不住性子的體力話，他可不
想再重復第二遍。
歐陽鐮那輩的老三歐陽琮是個麵容清秀如姑娘的小小男子漢，正想要奮力從地上爬起的他，由於身材的瘦小，導致方才體力已經耗盡了，所以才癱倒在冰冷的地麵上連站起來也做不到，都看在眼裡的歐陽珣什麼話都沒說，就那樣靜靜地看著。
歐陽正府外，慢悠悠走進一位醉酒男子，府中門房下人看見此人，都畢恭畢敬不敢上前叨擾，即使醉酒有失大家風範。因為常常醉酒的男子，名叫歐陽錚，是府中老太爺歐陽珣的次子，三兄弟中排行老二，常流連與風花雪月之中，還曾在京城最有名的千鶴樓中作出「醉酒當歌，人生幾何」的絕世名句。
尚在酒樓中與君對酒時的歐陽錚，在聽到隨從的傳話後，就起身告別於酒樓中，自己的老爹回來這多天，都有時不見身影的，為何向來看不起家中後輩的老爹，要在這寒冬臘月天，讓幾位子嗣薄衫待在寒冬天中，還要傳授那本不願意傳授的神秘武功？借著酒勁，他要回家看看。
柳條鞭下的三位歐陽子嗣叫苦不迭，就連平時最為溫文爾雅的歐陽鐮，也不禁在心中悄然罵之，其餘兩位更是將不耐煩的神情，施展著淋漓盡致，身材壯實的歐陽璟實在忍受不了，叫喊出了聲，可換來的隻有歐陽珣的一頓鞭策，「你平時最擅長在京城內外找尋那些美食，還以此樂此不疲，把你踏遍京城內外，為了給你做頓美食，反而打砸人家攤子的那股狠勁拿出來，我就不會再為難你了。」
仿佛被抓住了把柄的歐陽璟瞬間閉了嘴，本以為這件事會被遮掩下去，變的密不透風，不會被家裡人知道，可是從老爺子歐陽珣口中說出來時，歐陽璟就知道，這件事情恐怕在打砸的那天就已經被知道了。
好像做了很多錯事都不會被發現，逐漸變得性情焦躁的歐陽璟，在京城氏族子弟中，地位也越來越來高了。因為隨著歐陽珣老爺子的地位攀升，他們這些歐陽子弟似乎在京城的話語也越來越重了，知道自己家中的氏族地位，歐陽璟的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做錯事又如何？他可是歐陽氏的親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