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圍魏救趙（1 / 2）
第二日起，平屈關內就多了座小小的幕僚府，任何來自前線沙場的戰報都額外多出一份，分到某處不為人知的軍帳裡，此間秘事，除卻平屈關內的孫庭滿外，再無一將士知曉。因為這些一摞一摞的戰報，都是孫庭滿將軍親力親為送之。
此後，皇帝朱光荔也秘密返回了京城，帶走了與陳幽苔意見不合的秦光明與那位能夠隨手壓製住陳幽苔的小太監李觀，明麵上是殷實人家的車馬出行，實則暗中還有千餘名將士秘密隨行。
因為自朱光荔悄然離開京城來到平屈關之後，京城中就流傳出皇帝身患重病，欲要駕崩的謠言。雖說官府有意要控製住謠言的傳播，不僅抓走了幾位在街上就口出狂言的草民，還傳出話去要徹查謠言的來源。
此番事下，雖說謠言傳播的速度有些止步，但民眾以及各位官僚私底下聚會，都有意無意提及起此件事情，畢竟皇帝可是連續近半月餘都未能出朝，就連某位家中女子在宮中做妃的大家族，都在此件事情上保持了沉默。由此可見，這個謠言的可信度不得不讓民眾和各位官僚議論紛紛。
宗人府以及皇宮裡一直給朝野的借口是，皇帝近些日子有些勞累，隻是借此修養罷了。而太子在朝中監國以來，不僅勤勉親政，還在地位政務上頗有建樹，這使得民眾在心理上對於這個太子就有些親近了。按照以往的慣例，這都是當朝天子在為太子日後能夠順利登基而做準備。
但身居高位的大臣們並不做此想，他們的眼界以及視野都給予他們很好的思考方式。番榴邊境線上此時正值大亂，蠻夷與番榴正打得不可開交，皇帝朱光荔又是個暴躁脾性，身強體壯，況且歷年來都並無小病小災，執政當勤，更是在大半夜在宮中閒逛，這樣的人豈是一點小病小災就能打倒的？
用腦袋思考的大臣們很快就會想到，這皇帝怕不是悄悄已經去了邊線親自督戰，可是沙棘城外戰事已經到了需要天子親自去守國門的地步了嗎？於是在這段日子裡，京城上空的信鴿就像集體出動一般，時不時就就能看到搖搖欲墜的信鴿，揮動著翅膀跌進某座高宅大院裡。
於是便有了極多的忠臣在朝堂之上當眾質問太子，皇帝哪去了？
言辭犀利間全然更體現出各位忠臣的那一顆大大的忠心啊，但那刻坐在龍椅上的，是太子。
而遠在平屈關的皇帝朱光荔，是遠遠瞧不見他們的這顆大大忠心了。
當朱光荔從平屈關啟程後，一路以來聽著近些日子京城發生的事情，雙指不由在眉頭上停留許久，隨即又慢慢舒展開來，輕聲問向身旁的秦光明，「京城此次謠言四起，秦公公你可有辦法替朕解憂？」
秦光明聽聞此話，眼神
犀利，言語間充滿殺氣「要奴家看來，這群不懂尊敬君王的賤民，就得拖到刑場，讓儈子手一刀一個砍掉他們的腦袋，那樣就不會有什麼謠言再傳出來了。」
朱光荔聞聲隻是沉默不語。此舉殺雞儆猴，手段殘忍犀利，不僅製止不了謠言傳播，還會使得民怨四起，那樣隻會得不償失，得小利而失大利。
雖說朱光荔親自現身明日得朝堂上，便能親自瓦解這些謠言，但他更早是想憑借此舉，揪出京城中那些蠻夷化身潛伏的氏族，而此時問向秦光明，就是在想如何在事後收拾京城氏族這個爛攤子。畢竟京城以八大家為首的氏族們，如同一根刺，深深紮在朱光荔的眼睛裡。
凝神思考的朱光荔，突然開口說道：「太子監國有功，朕倒是忘了要給太子賞賜點什麼了，畢竟如今太子妃已經身懷六甲。朕臨時起意讓太子監國，怕是有些耽擱小兩口最後的二人時光了。」
李觀罕見開口，且語出驚人，「你朱光荔天生尚武，這龍椅坐著反正也不踏實，不妨早早把這龍椅讓給煜舟好了。」
言語寡淡，似乎天子身份在他的一言兩語之間就能改變，可身為當今天子的朱光荔並無怒氣生出，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望著窗外說道：「如今朱氏江山並不穩固，北有虎視眈眈的蠻夷，西有死灰復燃的胡人族，南有幾位心懷天下的親王，就連山上山下的江湖上，都有那惦記朱氏江山的反派人士。這江山，我實在不敢就這麼傳給舟兒啊。」
按理說，這類疑有謀逆之心的言語，從某個人口中那麼輕易說出，是要被官府和朝廷緝拿入大獄，定謀反之罪的，砍頭算是最輕的責罰。可李觀能夠這麼輕易在皇帝麵前說出，可見其身份的不一般。不是每個君王的心思都那麼寬懷，但也不是每個君王都能穩坐龍椅。
古人之語，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今朝秘事，擱在天子身上，便是成也李觀敗也李觀，皆在李觀的一言一語之下。當年，手無寸鐵的朱光荔身為最不受關注的皇子，能夠在諸多手握重兵的皇子們手中奪得皇位，其實李觀的作用是最大的。
一路向東南，終究在兩天兩夜之中，抵達了京城外，朱光荔掀起車窗簾，望了眼京城高聳的城牆，嘴角突然泛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