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風車(1 / 2)
雨漸漸小了下來,就剩下大風。
白玉堂的車子飛速駛下高速路,在植物園前放慢了些速度。
展昭靠著車窗看遠處的植物園大門……植物園平日並不是一個遊人如織的去處,加上樹木枝葉太過茂盛,整體來說這是個比較幽靜,甚至陰森的地方。
展昭突然問,「你們誰還記得十年前植物園的案子麼?」
趙虎仰著臉想,「十年前我還念高中呢。」
馬漢看著風雨中不怎麼平靜的植物園,「十年前什麼案子?」
「十年前,應該是我念大學的時候。」展昭自言自語。
趙虎和馬漢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打了個愣神想了起來,差點忘了,展昭是跳級怪,普通人上高中的時候他都念研究生了。
白玉堂一直都跟展昭在一起,上學的時候也在一塊兒,有些不解,「你那時候怎麼接觸到謀殺案的?我怎麼不知道。」
「不是。」展昭搖了搖頭,「你還記不記得那年暑假,我為了趕一篇論文,經常借公孫的書房用?」
白玉堂點頭,「公孫那時候就開始給警局做法醫了,每天都很忙,所以索性家裡鑰匙都給你了。」
展昭點頭。
趙虎和馬漢都有一點好奇,問展昭,「那時候是發生了什麼事麼?和十年前的案子有關係?」
展昭想了想,道,「那天的確切時間應該是八月七號,台風天,雨很大風也很大。」
白玉堂皺眉,似乎不太確定有沒有這麼一天。
「那天你被白伯父帶去警局了。」展昭道,「我是被我爸送去公孫家裡找資料的,回家的時候是你爸和你一起來接我的,我們回家的時候風特別大,路上還有一塊廣告牌砸下來,差點砸到我們的車。」
白玉堂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顯然已經想起來了,問,「那天發生了什麼事?」
展昭點點頭,「那天我跟往常一樣,在公孫的書房找到資料後就開始寫論文,大概三點多的時候,公孫回來了。
眾人都等著聽展昭說。
「公孫卻沒像往常一樣跑進來跟我聊兩句,也沒弄出一點點聲音,以至於我有些懷疑是不是進賊了。」展昭接著說,「等我走到外邊,就看到公孫還穿著一件黑色的雨衣,頭發都濕透了,手邊放著他外出驗屍時候會用到的工具箱,坐在客廳裡的一張椅子上,雙眼直視前方,在發呆。他連鞋子都沒換,地毯上都是水。
眾人都有些吃驚,這種現象用在公孫身上,就代表兩個字——反常!
公孫別看是法醫,但是某種程度上他也有點潔癖,他十分整潔又挑剔,人生最大的忌諱就是——不換鞋進門!
在公孫看來,家是個安靜又自由的地方,進家門一定要換拖鞋,穿著鞋直接進房間簡直是犯罪。
白玉堂也覺得不太對勁,問,「公孫像是受了什麼刺激。」
展昭點頭。
「十年前麼!」趙虎湊上來說,「公孫那會兒還年輕,估計驗屍被嚇到了吧?」
聽了趙虎的話,一旁馬漢突然笑了一聲。
展昭也笑。
趙虎不解,問馬漢,「有什麼好笑?」
馬漢道,「他要是怕屍體就不可能當法醫,欣欣上醫大那會兒都拿各種血肉模糊的屍體照來下飯,這屬於專業素養。」
「我也不覺得屍體會嚇到公孫。」白玉堂調轉方向,此時車子駛上了海濱的公路。
「這裡風景不錯啊!」趙虎被窗外的風景吸引了注意力,「可惜陰天風大,天好的時候上這裡來騎車或者跑步應該爽翻了!」
眾人都望窗外,此時遠處的海麵被風吹得驚濤駭浪的,但正如趙虎說的,這裡天氣晴好的時候,一定很美。
「公孫到底怎麼了?」白玉堂將話題拉回公孫身上,問展昭。
展昭超強的記憶力,讓他仿佛重歷了當時的經過……
見公孫在發呆,展昭怕突然走出去會嚇到他,於是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框。
「篤篤」兩聲,果然讓公孫猛地醒了過來,抬頭看到展昭,似乎很是吃驚。
展昭靠在門框上,好奇地看著公孫,問,「你怎麼了?撞見鬼了似的。」
公孫突然輕輕嘆了口氣,意義不明地來了一句,「可不就是撞見鬼了麼!」
……
聽展昭說完,眾人都一愣。
虎子調門都高了幾分,「撞到鬼?!」
馬漢也覺得奇怪,「公孫竟然相信這些?」
「他當時說了這些之後就不再多說,很快他又去忙了。」展昭道,「這件事情之後也就沒有提起了,不過後來我看警局還沒破的罪案檔案的時候,發現了那一天發生的案子。
展昭靠在椅背上,看著環海公路旁波濤洶湧的海麵,「那天的案子是一個女人在植物園中一棵龍眼樹上縊死了。」
「自殺案?」馬漢問。
「公孫當時負責驗屍的。」展昭說,「他的驗屍報告上明確地寫著是他殺。」
「我也看了資料上的現場照片,那棵龍眼樹相當的高,屍體所掛的樹枝離開地麵接近十米,女死者一雙高跟鞋還穿在腳上、依著體麵一絲不亂,就那麼掛在樹上。」展昭回憶著記憶中的案情,「當時警方調來了消防隊的雲梯,公孫應該是上雲梯查看現場的。除了很多被人為吊上去的細節之外,他還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細節。」
「什麼細節?」趙虎好奇。
「那根掛屍體的繩子的繩結。」展昭抽出一張餐巾紙,卷成繩狀,接著說,「公孫將繩子的繩結拍了各個角度的照片,是一種我從來沒見過的打結方法。」
展昭將結打好,給身後的馬漢和趙虎看。
馬漢微微皺眉,他也沒見過這種打結方法。
趙虎卻是拿起來那個繩結,道,「這種是用來做標記的繩結啊。」
趙虎一句話,展昭倒是意外,「我查了好多書都沒查到這種繩結的意義……」
虎子哭笑不得,「書上當然查不到啦!這是賊專用的,用來計數的。」
「計數?」白玉堂也疑惑。
趙虎點頭,「賊下手之前都扌莫扌莫底,特別是一些有守衛的地方。比如前門三個守衛、後門兩個、窗戶邊一個。隻要在不起眼的地方係上這種繩結。我以前當臥底的時候跟一群慣偷玩過,他們教我的。不過會用這種手法的都是老人家,年輕人很少用了。現代化一點的小賊都是用隱形墨水,戴上特殊眼鏡,在人家門上寫一篇文章也發現不了。」邊說,趙虎邊又拿了幾張餐巾紙搓成長條,給眾人演示打結,「這是一、這個是二、這是三……」
等趙虎演示到展昭剛才打的那個結的時候,說,「這個數字表示六。」
「六……」展昭皺眉。
這時,白玉堂將車子停了下來,眾人望向窗外,已經到了海濱的住宅區了。雖然這裡不如遠處山坡上的別墅區那麼豪華,但也絕對是相當高檔的小區。隻是這裡遠離市區,可能年輕人會覺得不怎麼方便,但絕對適合老年人安度晚年,關鍵是環境好。
「劉金是獨居麼?」白玉堂問。
展昭看著資料,「他太太在他查出二分之一缺失症的時候跟他離婚了,他之後也沒有再婚,一直獨居。」
此時雨已經停了,就剩下大風,眾人下車走入小區,風被兩邊的建築物檔去了一多半,整個小區裡一塵不染、乾淨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