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回去了嗎?(1 / 2)

加入書籤

天下之大,誰人不知燕侯大名?

差役聽罷臉色大變,上下打量趙寶瀾一眼,不敢推諉,騎上馬就往京兆尹府去了。

京兆尹這時候正跟幾個同僚喝茶,入城費這款項真正是日進鬥金,不過兩日功夫,便入賬十數萬兩,雖然沒有全都進他的月要包,但也的的確確是沾到了油水。

茶喝到一半,忽的有人前來回話,道是城門口那兒出事了。

京兆尹眉頭擰個疙瘩,不耐道:「可是有流民鬧事?不是已經叫人在城門口守著了嗎?全都給我打出去,以後這等小事不必回我!」

差役一路飛馬過來,腦門上全都是汗珠子,一個磕巴都不打,麻利的把事情交待出來了:「不是流民鬧事,是燕侯的妹妹到了,仿佛是對進城費的事情頗有異議,這會兒正在城門外等著,說是叫定這個規矩的人過去說話。」

「燕侯的妹妹?糊塗東西,怎麼不早說?!」

差役是吏,京兆尹是官,遠比前者更了解燕侯二字的分量。

大殷朝頹勢已顯,大廈將傾,最有可能定鼎中原的便是燕侯,即便是不是他,也該是他的後世子孫,雖說封爵是侯,但這身份可比金陵城裡邊的郡王親王還要高。

趙氏一族血脈不昌,老燕侯隻有一兒一女,便是現在的燕侯與燕侯之妹,這會兒後者到了金陵,雖說沒什麼郡主、郡君的誥命,但含金量可不比公主低。

京兆尹暗罵這群差役不會辦事,卻也無暇停留,騎上馬帶著人出了京兆尹府,直奔城門口去。

趙寶瀾跟差役們說的話周圍人都聽見了,原本不抱希望的人紛紛聚攏上去,再聽說發話的人乃是燕侯之妹,心裡邊更添幾分希冀,喚了家人親朋過去,滿懷期待的守在城門口。

京兆尹騎馬過去,便見一道城門分隔開兩個世界,城內是金陵繁華,城外是流民連綿數裡。

他一眼便瞧見駐馬城門前的紅衣少女,不敢拿喬,翻身下馬,畢恭畢敬道:「小姐可是燕侯之妹?」

趙寶瀾道:「是我。」說完,又吩咐人呈了名牒和相關印鑒前去。

京兆尹接過來翻看一遍,確定沒有問題,又雙手交還回去,反手就是一把嘴巴抽在守門差役臉上:「你們是怎麼做事的,居然叫趙小姐在這裡等這麼久?可見是皮子緊了,當差也不上心!」

差役捂著臉一個勁兒的點頭哈月要,京兆尹臉上怒氣未消:「我平日裡都是怎麼說的?燕侯戍守北疆,為國為民,我心裡邊是一萬個敬仰,別人也就罷了,趙小姐打這兒經過,你們都敢要什麼入城費?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

這麼一通表演結束,他又朝趙寶瀾殷勤道:「底下人不懂事,您別生氣,北疆景致雄奇,但這江南水鄉也有它的妙處,您要是不嫌棄,下官找個人領著您四下裡轉轉……」

趙寶瀾看他臉變得這麼快,不覺得好笑,反倒覺得諷刺。

他現下卑躬屈膝,極盡諂媚,是因為自己身份,可對於那些沒有背景的平民百姓,他又是怎樣一副嘴臉?

諂上欺下,更是可恨。

趙寶瀾眉頭蹙起,道:「我能進城嗎?」

京兆尹不假思索道:「當然!誰敢攔著您,下官頭一個不答應!」

趙寶瀾譏誚一笑,馬鞭指向城外幾裡長的百姓,道:「那他們呢?」

京兆尹臉上表情一僵,為難道:「這個……」

他頓了頓,解釋說:「趙小姐,不是下官為難他們,而是金陵就這麼大,住不下這麼多人啊,您別看他們現在可憐,這些賤皮子就沒幾個好東西,動輒搶劫作案,惹是生非,下官作為京兆尹,也覺得難辦啊。」

趙寶瀾道:「既然金陵住不下那麼多人,為什麼我還能進去?」

京兆尹被噎了一下,勉強笑道:「燕侯在金陵也有府邸,您身份又貴重,當然不會做些違法亂紀的事情。」

趙寶瀾聽得嗤笑,一指不遠處高掛著的牌子,道:「那為什麼交了錢的人可以進去?你也要求他們出具證明,證實自己在金陵城內有一處房產嗎?」

「這個,這個……」

京兆尹想狡辯一二的,隻是又實在是不占理,嘴巴張合幾下,終於啞巴了。

「入城費是假,借機斂財是真吧?」

趙寶瀾冷冷道:「這塊牌子掛了兩天,收到的入城費隻怕不下數萬,錢到哪兒去了?這所謂的入城費到底是朝廷下旨要的,還是某些人暗中勾結,以此吞剝民脂民膏?」

城外百姓民聽她這樣言說,當即便出聲附和,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也叫京兆尹額上冷汗涔涔,麵色愈加蒼白。

「趙小姐,話要是說的這麼清楚,那可就沒意思了,」他強笑著近前兩步,商量說:「您若是有意,以燕侯的赫赫威名,也可以從中分一杯羹……」

「我沒這個意思,」趙寶瀾斷然道:「這筆錢髒,拿在手裡我覺得燒心,不乾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京兆尹遭她幾次搶白,又聽她如此言說,便知道她是絕不肯同流合汙,鐵了心要為那群泥腿子出頭,神情再不似先前那般客氣,軟中帶硬道:「趙小姐,這是金陵,可不是北疆,燕侯再怎麼強橫,也不能在天子腳下肆意妄為。本官乃是聖上任命的京兆府尹,並不受令於燕侯,您也沒有權力這樣申斥本官。」

他一震衣袖,冷哼道:「話還是那個話,您若是想進金陵,那本官自然歡迎,若是不想,盡管往他處去,請恕本官不遠送了!」

話音落地,城門外的抗議聲更是高漲起來。

「我們都是大殷百姓,怎麼就進不得金陵?你算什麼父母官!」

「憑什麼進城要交錢?又沒有朝廷明文布告,分明是你們借機斂財!」

「狗官,喪盡天良!」

趙寶瀾反倒笑了,不氣不惱,馬鞭點了點城外百姓,道:「你看看,好好看看!他們都是大殷治下的臣民,編戶在冊,繳納過賦稅,出過徭役,為這個國家流過血汗的!現在你說他們沒有權力進金陵城?可笑!」

「是啊,我們那兒的口賦都收到七年之後了!」

「徭役也是每年都有的!」

「難道我們不是大殷的百姓嗎?難道我們就隻能流離在外,全家人一起等死嗎?」

城外的喝罵聲愈發的大,京兆尹的臉色也愈發難看。

趙寶瀾端坐馬上,馬鞭一指他,冷冷道:「京兆尹,你來給我一句話,就說從今天起,城外百姓再不是大殷之人,日後也無需他們繳納賦稅,出人徭役,我即刻領著他們走!天地之大,怎麼著還找不到個地方呆,找不到一口飯吃?!依仗百姓供養,屍位素餐,現下卻居高臨下充老爺,你算什麼東西!」

京兆尹哪裡敢開這個口?

他如果敢這麼說,那就相當於默許了城外這十數萬人脫離大殷國籍,假如趙小姐真帶著他們走了,到別處去安居落業,那事情的性質可就徹底變了!

京兆尹臉上最後一點血色都沒了,壓低聲音,哀求道:「趙小姐,您別這麼說——不是下官不想讓他們進去,而是金陵城實在是承載不了這麼多人啊。」

「這是你的問題,是朝廷的問題!」

趙寶瀾寒聲道:「洪州叛亂將近一月,你們沒想過怎麼解決,百姓流離失所,你們沒想過怎麼解決,這會兒百姓逃難到了金陵,倒想起來關住城門斂財了?早乾什麼去了?!收賦稅的時候不勉強,催發徭役的時候不勉強,這種時候倒是勉強了?!」

「都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哦,賦稅收了,徭役征發了,現在百姓用到你們了,就開始裝死不認賬,這是人乾的事情嗎?什麼京兆尹,什麼朝廷,統統都是狗屁!」

京兆尹被她罵的狗血淋頭,且怒且羞,又不敢開這個口子,隻得道:「趙小姐寬恕一二,下官即刻便上疏宮中,務必穩妥解決此事!」

「你最好說到做到,不然我絕不善罷甘休!」

趙寶瀾丟下這麼一句話,又道:「京兆尹主理金陵不法之事,若我發現有人違法亂紀,謀財害命,是不是也該到京兆尹府去遞狀紙?」

京兆尹見她暫時不再提流民入城之事,喜得就差沒給她跪下了,忙不迭道:「是,這類案件皆由下官負責審理。」

「我此次從荊州前往金陵,路遇劫匪殺人,掠奪財物,幾次將其打退之後,卻發現劫匪並非真的劫匪,而是有人冒用劫匪身份,行殺人斂財之事,實在可恨。」

趙寶瀾將自己從那群假劫匪處得來的口供遞過去,笑微微道:「根據俘虜交待,幕後指使便是吳鄧兩家的駙馬都尉,人證物證在此,京兆尹趕緊去拿人吧,可別被他們跑了。」

京兆尹聽她說完前半段,心頭便是一個咯噔,等她徹底說完,簡直要絕望了。

此事在金陵上層並非絕密,畢竟沾手的人不少,尤其是宮中和宗室,都被兩位駙馬都尉打點過,他哪裡敢犯這個忌諱,往公主府去拿人?

這位趙家小姐剛到金陵,就往他腦袋上丟了兩個核彈,京兆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個,這個還得再加審查才能確定……」

「還有什麼好審查的?人證在這兒,物證也在這兒,這都不能拿人?」

趙寶瀾道:「京兆尹,已經找人查過了,被我扣住的幾個匪首,正是吳鄧兩家的私兵首領,你可別告訴我人證都鐵成這樣了,你還不敢拿人!」

京兆尹真恨自己今天沒染個病痛在家歇息,以至於要在這裡直麵這個女魔頭,冷汗在腦門上流的擦不乾,隻一個勁兒的告饒:「此事牽涉太大,下官實在是沒法子,這樣吧,待會兒下官進宮一趟,請聖上的旨意處置此事……」

「那敢情好,喜事都趕到一起去了。」

趙寶瀾心知他做不得主,也不過多糾纏,調轉馬頭看向城外流民,抱拳行禮道:「我趙寶瀾在此向諸位擔保,三日之內必然會給大家一個結果,朝廷允許進城固然是好,如若不然,我便另尋個地方領諸位安家落業,咱們有手有腳,隻要有地方待,總也不至於餓死,至於吳鄧二位駙馬都尉假冒山匪殺人斂財一事,也必然會有個交待!」

說完,她又吩咐道:「我應承了三天時間,那就是三天,去買鍋備米,打著咱們家的旗號在城外施粥三天。」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結愛:犀燃燭照 犯罪現場 靈異檔案之冥瞳 都市之妖孽公子 三國:我真是個書童 主宰槍神 道玄修途 天命神相 安知我意 我讓反派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