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酒地爽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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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嗎?」成星卓假模假樣的皺起眉,思忖幾瞬,說:「沒有吧?」

「……」趙寶瀾:「滾!」

成星卓哈哈大笑。

兩人這麼玩笑了一通,氣氛倒是好起來了,成星卓似乎還有事情要做,並不曾久留,起身告辭,臨別前又說:「你把兩位駙馬殺了,宮裡邊到現在都沒個說法,我估計八成就忍下去了,洪州那邊正鬧的厲害,想來聖上也不敢開罪你哥哥,震懾不成,隻怕是要拉攏的,而拉攏一個小姑娘,最好的法子便是聯姻。」

他輕哼一聲,笑道:「你隻管等著吧,用不了幾天,什麼溫柔的、體貼的、英俊的,各式各樣的男人都能找上門來對著你獻殷勤,聖上那幾位沒成婚的皇子恐怕得把這輩子最大的耐心都拿出來給你……」

趙寶瀾暢想了一下,滿懷期待,色眯眯道:「我也沒見過他們啊,有長得特別好看的嗎?」

「……」成星卓:「?????」

成星卓認真說:「就咱們倆這個關係,你真覺得這話問我合適?」

趙寶瀾反問他:「哪裡不合適了?」

成星卓作勢去敲她腦門,趙寶瀾趕忙往後一閃躲開,四目相對,兩人齊齊失笑。

成星卓叮囑她說:「你要是沒有嫁進皇室的想法,最好早做打算,我說這話不是想叫你早些成婚,又或者是找個人把婚事訂下,而是叫你做好最壞的估計。你哥哥手握重兵,朝廷忌憚,趙氏一族血脈單薄,主家就你與你哥哥兩個孩子,若真是撕破了臉,朝廷必然會將你扣押,作為質子要挾燕侯……」

趙寶瀾正色道:「我明白的,進京之前嫂嫂便叮囑過。」

「你心裡有譜,那我就放心了。」

成星卓出了門,自侍從手裡接過韁繩,翻身上馬,臨行前又扭過頭去,皺著眉說:「鄭鬧鬧,我提前警告你一句,別什麼歪瓜裂棗都往家撿,知道嗎?」

「……」趙寶瀾怏怏不樂道:「知道了,你快走吧!」

成星卓手指點了點她,揚鞭離去。

……

寶蟬往內室去換了身粗布衣裳,隨意找了個包袱背上,叫方長老幾人跟著,按照成星卓給的地址找了過去。

玉清街在金陵城北,地方稍有些偏,住的也多半都是普通百姓,不過細想也是,他們本來就沒有多少家財,孤兒寡母都指望寶蟬的賣身錢過活,哪裡能一擲千金,買什麼亭台宅院。

等到了地方,寶蟬便叫方長老幾人在巷子口等候,自己順著巷子走過去,找了個在門口擇菜的婦人問:「嬸子,勞煩您問一下,這裡邊是有戶姓彭的人家嗎?」

那婦人楞了下,上下打量她一眼,便當是城外逃難進來的,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幫著指了個方向:「巷子口第三家就是。」

寶蟬道了聲謝,背著包袱走了過去,木門前鋪的是青石台階,旁邊種了些小花,打理的十分整潔,她深呼口氣,抬手扣了扣門。

裡邊聲音正熱鬧,似乎是有客人在,寶蟬聽見母親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說:「來了來了。」

還不忘同客人們解釋:「我之前叫王阿娘幫我做幾個繡樣,大概是過來了。」

木門打開,四目相對,彭母臉上有短暫的茫然,認出來人是誰之後,瞳孔一縮,猛地變了臉色。

「砰」的一聲響,她下意識把門關上了。

那聲音又悶又沉,砸的寶蟬腳下一軟,麵孔發白。

什麼都不用說了。

她扶著牆壁,死死的咬著嘴唇,慢慢吐出去一口濁氣,轉身便走。

這時候門又打開了,彭母不安中裹挾著幾分疏遠的麵龐重新出現,看著女兒走出去幾步的背影,她遲疑幾瞬,低聲喚道:「慧姐兒。」

寶蟬回過頭去,神情無波無瀾的看著她。

彭母嘴唇動了幾下,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半晌過去,才沙啞著嗓子問:「你,你怎麼找過來的?」

寶蟬說:「我贖身了。」

「哦。」又是半晌過去,彭母才吐出來幾個字:「這樣。你等等。」

她將門合上,轉身進了屋,沒過多久又把門打開,遞了個布袋過去:「你把這個拿上。」

寶蟬木然的看著她。

彭母急了,走出門去,硬塞到她手裡去:「拿著呀。」

寶蟬低頭看了眼,裡邊裝的是兩個糖角子,大概是剛蒸出來沒多久,尚有餘溫。

院子裡有說笑聲傳出來,彭母手足無措的站了會兒,為難的說:「你妹妹相看了人家,這會兒正在這兒呢,他們都不知道咱們家有三個孩子,我……你弟弟有出息,已經考上了秀才,你妹妹明年也要出嫁了,家裡邊倒不是缺那口吃的,而是,而是你進過那種地方,傳出去之後,他們在外邊怎麼抬得起頭來……」

寶蟬不是沒想過有這種可能,隻是心裡邊總懷抱有一分希望,然而此時此刻,那份希望徹底破碎了。

她捏著布袋裡邊的兩個糖角子,哽咽道:「姐姐是窯姐兒,傳出去弟弟妹妹抬不起頭來,但姐姐做窯姐兒賺的髒錢,弟弟妹妹花起來倒不嫌髒。」

這話當真是直刺心肝,彭母聽得怔住,喉頭發酸,眼淚不受控製的出來了。

「慧姐兒,娘當年也是沒法子了,」她從懷裡扌莫出來一角碎銀,並著一把銅錢,一起塞到女兒手裡:「你把這些拿著,好歹先找個地方落腳……」

「我不要!」寶蟬一把將那些個碎銀銅錢丟到地上去,寒聲道:「我嫌髒!」

彭母怔怔的看著她,好容易停住的眼淚又出來了。

方長老在巷子口等了會兒,聽見那邊動靜不對,略微捯飭一下自己,叫幾個下屬跟著,倒背著手,昂首闊步的過去了。

過去打眼一瞅,他皺起眉頭來,從懷裡掏出塊手帕,做作的幫寶蟬擦眼淚:「怎麼哭了?來的時候不是還高高興興的嗎?你一哭,我的心都跟著痛了!」

寶蟬:「……」

寶蟬瞥了他一眼,就見方長老穿著個貂皮披風,脖子上帶了根大金鏈子,十根手指頭上戴了十個翡翠大戒指,一時間什麼話都不想說,轉過身去自己把眼淚擦了。

方長老見她不配合自己表演,也不氣餒,嘆口氣,瞟一眼彭母身後的院子,憐惜的搖頭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人心易變,靠不住的,當初他們能喪盡天良把你賣掉,今天肯定也不會良心發現收留你的,你偏不信,怎麼樣,碰到釘子了吧?走吧,咱們還是回去吃香喝辣,叫他們在這兒吃糠咽菜吧。」

寶蟬:「……」

寶蟬什麼都不想說。

自打方長老一出現,彭母就傻眼了,現在再聽他話裡邊的意思,仿佛自己女兒不是一無所有跑來投親,倒像是闊綽發達了,想上門來考驗一下自己的。

她愣在原地,結結巴巴道:「慧姐兒?!」

寶蟬過了最開始那股子傷心勁兒,便刀槍不入起來:「慧姐兒早死了,叫你賣進窯子之後就死了,還叫她做什麼?!」

彭母這會兒想提的可不是這事兒,眼見寶蟬不理,急的聲都變了,近前去拉她的手,迫不及待道:「這是誰啊?你跟他——這都是怎麼回事啊?!」

寶蟬甩開她的手,冷冰冰道:「這跟你有關係嗎?!」

說完,她向方長老斷然道:「走了,不留在這兒礙人家眼!」

下屬趕了馬車過來,寶蟬掀開車簾坐了上去。

方長老從自己的貂皮大衣裡邊掏出來一遝銀票,屈指彈了彈,說:「看見了嗎?本來都是你的——沒了!」

彭母:「……」

方長老又從馬車裡邊扌莫出來個檀木盒,打開之後,圓滾滾的金珠子鋪的滿滿當當:「看見了嗎?本來也都是你的——沒了!」

彭母:「……」

方長老又取出來一盒子珠玉首飾,打開來在她眼前晃了晃:「看見了嗎?本來這全都是你的——什麼都沒了!」

彭母:「……」

方長老還要再秀,寶蟬卻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說完了沒有?走了!」

「噯,」方長老女忙不迭道:「就走就走。」說完就跳上馬車,催促著車夫離開。

彭母眼見著潑天的富貴從自己眼前飛走,真是痛的腸子都擰在了一起,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連聲道:「慧姐兒,慧姐兒——」

道路寬敞,馬車走得很快,也很決絕,從頭到尾停都沒停,到最後彭母體力不支,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哭的如喪考妣。

也不知道是為了那筆飛走的財富,還是大概此生再也難以重逢的女兒。

……

趙寶瀾在家裡邊潛心復習老師教授給自己的海王法則,係統120優哉遊哉的嗑著瓜子兒,寶蟬就在這時候跟方長老一起回來了。

她覷著寶蟬姐姐臉色,看仿佛是哭過,心裡邊就有了幾分猜測,瞟了方長老一眼,後者小心的搖了搖頭。

趙寶瀾心裡邊有譜了,寶蟬則道:「看他做什麼,直接問我不就好了?」

趙寶瀾小聲道:「我怕你傷心嘛。」

「早就傷心完了,今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寶蟬道:「我娘死了,弟妹感染時疾沒了,入了土的人,以後別再提了。」

說完她同方長老道:「您再多走一趟,幫我買點紙錢回來燒了,也算是盡盡心。」

方長老說:「噯,知道了。」

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寶蟬再沒提過,趙寶瀾也不問,時間能治愈一切,她需要好好療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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