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大型修羅場來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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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瀾同沈飛白一道抵達宿州時已經是下午,再用過晚飯之後,嵇朗便催著她前去歇息:「一路奔波勞累,想來應該也累了,早些去沐浴歇息吧。」

趙寶瀾也不逞強,答應一聲之後,忽的又想起他此前說的話來:「朗哥哥,此前你說那兩人可能會去尋我……」

「我倒險些忘了這一節,」嵇朗搖頭失笑,抬手揉了揉額頭,說:「去睡吧,我吩咐下去,今晚必然不會有人前去擾你。」

趙寶瀾很乖的「嗯」了一聲,轉身走出去幾步,又繞回去在他臉上「啾」了一口:「朗哥哥晚安鴨!」

嵇朗含笑點頭:「知道了,快去吧。」

趙寶瀾這才腳步輕快的走了。

到了住宿的地方,她悄咪咪的問隔壁的沈飛白:「小師叔,你覺得朗哥哥怎麼樣呀?」

沈飛白靜默幾瞬,由衷道:「風采斐然。」

趙寶瀾聽他這樣講,便知道是接受朗哥哥了,美滋滋的隔牆送了個飛口勿過去,回房去沐浴歇息了。

……

老話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到第二天下午,趙寶瀾便被侍女請到了會客室,隻是裡邊坐著的並非嵇朗,而是昨日她進門時見到的兩位中年文士。

趙寶瀾看得疑惑,眉頭蹙起,遲疑著要不要進去時,那二人便主動起身向她見禮,十分恭敬客氣。

趙寶瀾猶豫著回了個禮,當先之人便邀請她入座,口中溫聲道:「在下姓林,這一位是樊先生,我二人有些要緊之事,想同趙姑娘商議。」

趙寶瀾便落了座,道:「二位先生有何指教?」

那二人對視一眼,林先生便開口詢問道:「指教不敢當,隻是……趙姑娘同我家君侯,可是有舊?」

趙寶瀾坦然道:「不是有舊,是有情。」

林先生不意她說的這般直接,眉頭不禁微微一頓,撫了撫胡須,試探道:「那對於當前天下之勢,趙姑娘作何觀想?」

趙寶瀾被他問的不明所以,又拿不清他們二人態度,說的便十分含糊:「我隻是小女子,上邊有兄嫂當家,哪裡管的著這些?至於宿州這邊,我就更沒有說話的餘地了。」

「非也,非也,」林先生還未開口,樊先生便道:「現下天下二分,北邊燕王是趙姑娘的胞兄,南側我家君侯又是趙姑娘的情郎,您身涉其中,乾係極大,怎麼能說是管不著?」

趙寶瀾聽他此言大有深意,不禁道:「樊先生的意思是?」

「以當前時局而言,最終勝者必然將在燕王與君侯之間決出,趙姑娘心中希望哪一位能夠定鼎中原?」

樊先生略微前傾身體,聲音蠱惑:「假使燕王稱帝,趙姑娘便是公主,幾代之後,後嗣泯然眾人之中;但若是君侯稱帝,以趙姑娘的身份與君侯對您的情誼,必然是皇後之位的不二人選,屆時您誕育儲君,以開國皇後的身份,世代享受後嗣祭拜禮祀,豈不美哉?」

趙寶瀾:「……」

趙寶瀾心說你們倆東扯西扯半天,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她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樊先生見狀,便道:「這姑娘覺得在下所言如何?」

趙寶瀾如實說:「你們怎麼想是你們的事,跟我沒有關係,我怎麼想是我自己的事情,也沒必要跟你們講。」

林先生忙道:「此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若趙姑娘有意,不妨北上去勸解燕王,兩家結秦晉之好,共襄盛世?」

趙寶瀾往椅背上一靠,了然道:「哦,我聽明白了,你們想叫我去勸我哥哥把金陵讓出來,叫朗哥哥當皇帝,同時我也能當皇後——畢竟公主再怎麼尊貴,也比不上皇後,是這個意思嗎?」

樊先生道:「正是如此。」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趙寶瀾翻個白眼,說:「當皇後有什麼好的?戰戰兢兢、提心吊膽,生出來兒子,擔心他坐不上儲位,當不上皇帝,生不出兒子,就得被別的女人撿漏,還得防著丈夫對娘家出手,實慘!當公主就不一樣了,皇帝是我哥,隻要我不造反,想怎麼折騰都沒人管,借駙馬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我吆五喝六,這不爽嗎?!」

樊先生被她說的心頭一梗,結結巴巴道:「可是,可是……」

「哪有那麼多可是?!」

趙寶瀾猛地站起身來,兩手叉月要道:「我爹娘走得早,是哥哥嫂嫂把我拉扯大的,活了小二十年,他們可一點都沒虧待過我!這麼大的人了,不想著幫家裡做事回報兄嫂也就算了,真要是跟外人聯合起來害我哥哥搞丟了皇位,那他這些年養我還不如養塊叉燒!」

林先生聽得胡子都飛起來了:「趙姑娘,咱們這不是商量嗎?您跟君侯的感情難道是假的?怎麼被您一說,倒像是要魚死網破似的……」

「誰要跟你們商量了?我跟朗哥哥的情分是我們倆的事兒,跟你們有關係嗎?!」

趙寶瀾冷哼一聲,道:「我兄嫂掏心掏肺的待我,我卻反手在他們心口上捅刀,那我還是人嗎?我要真是照你們說的做了,還不如找把刀把你們君侯殺了,幫我哥掃平稱帝道路上的最後一塊絆腳石!」

林先生:「……」

林先生是個腐儒,何曾聽過這等駭人聽聞的言論,瞠目結舌道:「你,你不是同君侯情投意合嗎?竟也下得了手?」

「你們都能鼓動我對我哥哥下手,我怎麼就不能對他下手了?親生骨肉都能害的女人,害個相好有什麼了不起的!」

趙寶瀾美滋滋的暢想道:「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找替身了,還可以考慮來一場虐戀情深,《霸道公主強製愛》、《出逃九十九次,惡魔公主的甜夫》……嘖,帶感!」

林先生:「……」

樊先生:「……」

二人惱羞成怒,道:「若是君侯知道……」

趙寶瀾神態自若道:「朗哥哥一直都知道啊。」

那二人聽得一怔,趙寶瀾順勢往後一指:「他在屏風後邊,你們沒看見嗎?」

林先生與樊先生駭然回頭,便見身後屏風倒映著一道修長的影子,猝然變色,滿麵惶然的跪了下去。

嵇朗的聲音自屏風後淡淡傳出:「我已經以嵇氏家主的名義上表歸附,不日便要北上往金陵去,二位還是趁早打消從龍之功的美夢吧。」

說完,便有仆從端了擺放銀錠的托盤入內,嵇朗道:「昔日二位來投我父,便是渴求建功立業,朗不才,難當二人大望,今日賜金遣還,各歸本位去吧。」

那二人神情張皇,顫聲道:「君侯……」

嵇朗沒再說話,隻隨手擺了擺袖。

那二人無措的對視一眼,終於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趙寶瀾背著手,放輕腳步走到屏風後邊,悄咪咪的試探道:「朗哥哥,我方才那麼說,你沒生氣叭?」

嵇朗搖頭道:「你說的很對,何錯之有?若真是連撫育你長大的兄嫂都能舍棄,這樣的女子,又如何能母儀天下?」

趙寶瀾感動道:「我就知道朗哥哥最好了!」

嵇朗莞爾輕笑,風神秀徹,清俊難掩,靜默幾瞬,又握住她手,道:「我力主北附,周遭不乏反對之聲,經此一事,他們知道我心意已決,便不會再有異議了。」

趙寶瀾並非蠻橫刁鑽之人,更不會因為那二人說的話而遷怒嵇朗,她明白他舍棄掉的是什麼,更明白做出這種選擇有多艱難。

那是皇位啊。

九州共主,萬人之上。

現下南北對峙,燕王固然兵精糧足,但這些年來宿州休養生息,精兵以十萬計,又豈是泛泛之輩?

多少人隻為了一個渺茫的希望便可以孤注一擲,投身到爭霸洪流中去,而朗哥哥卻是真真正正的為了天下蒼生放棄了近在眼前的希望,向金陵稱臣。

趙寶瀾迫近他耳邊,由衷稱譽道:「真的很了不起!」

嵇朗輕輕頷首,坦然受了,又笑吟吟的問:「不過壞崽,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替身啊?」

趙寶瀾:「……」

「我不是,我沒有,」她瞪大眼睛辯解:「我剛才純粹是說了糊弄他們的,有朗哥哥在,我怎麼會去找替身呢!」

嵇朗掐了掐她臉頰,說:「那你留在金陵那兒的幾個人又算是怎麼回事?」

「……」趙寶瀾道:「我知道,有些時候我是做的有些過分。

「不,你一直都做的挺過分的,」嵇朗輕哼一聲,道:「不過是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同你計較罷了。」

趙寶瀾立即打蛇隨棍上,親昵的湊過去親他的唇:「朗哥哥最好啦,朗哥哥最疼我啦,朗哥哥,你怎麼這麼好看鴨~」

嵇朗輕嘆一聲,既無奈,又寵溺:「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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