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所以,我是祭品?(2 / 2)
千鈞一發間,身後的木板被咬碎。
他跳出去了。
越出棧道,失重般漂浮在半空。
井一緩緩抬頭。
時間仿佛靜止。
猛烈的光亮蠻橫地撞進他的眼簾。
下意思抬起手,視線透過指縫。
璀璨,在他眼前閃耀。
「這是……群星?」
眼前突然一黑,緊接著濃鬱的腥氣將他包裹。
「哢嚓。」
利齒合攏,尖牙嵌入軀殼,將他全身貫穿。
「啊——」
「啊——」
猛地從床上坐起,嘎吱一聲,動靜大的床板都在搖晃。
伸手捂住額頭,汗出如漿,手到之處盡是濕漉漉的一片。
「這是……夢?」
井一環顧四周,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擺設,陌生的床單。
他茫然轉頭,一麵鏡子正對著床頭,上麵蓋著一層碎花布。
伸手接下布匹,一個陌生的人臉映入井一眼瞳。
接著,一股更為痛苦的撕裂感從顱內炸開。
「啊——」
難以言喻的痛楚,像是被千刀萬剮後沉入煮沸的油鍋,周身每一處神經都在哀嚎。
顱內是痛楚的源頭,也是最為明顯的部位。
江硯舟……上羿……於揚城……
信息洪流潮水般湧入,以蠻橫的姿態狠狠塞進他的腦中。
上牙咬著下牙,發出咕咕的悶響,痛苦的喊叫被埋在被褥中,幾秒鍾後慘叫已經塞滿了嗓子眼。
莫約過了一刻種,隨著井一身子一陣顫抖,他緩緩抬起頭,一對眼珠爬滿了血絲,像是三四天沒睡覺一般。
茫然地抬起頭,透過窗戶,天穹上七顆璀璨的星辰靜靜地停在那裡,明月縮在一角。
這裡是上羿,一個不同於井一原來世界的地方。
脫去身上被汗漬浸透的單衣,隻穿著一件褻褲站在鏡子麵前。
鏡中人肌肉飽滿,棱角分明,臉龐清秀,尚未褪去稚氣,黑發用木簪固定在頭頂,看起來有些內向。
頭痛微微緩解,屬於原身的記憶逐漸清晰。
這是一個擁有超凡之力的世界。
機關鳥在天空翱翔,無人駕駛的青銅馬車靈活地穿梭於大街小巷,學堂的先生召喚亡魂出來授課……
而他,江硯舟,二十二歲,一年前剛從於揚文禮學堂畢業。
在多次求職失敗後,他勾搭上了這個世界最臭名昭著的邪教之一——黃天教。
一群隱藏在陰影中的惡鬼,真正的惡鬼。
每年有數以千計的人喪生於他們手下。
邪教和這個世界正常的超凡勢力不同,他們也掌握超凡力量,但卻信奉一些所謂的神靈。
相比於考核嚴格的超凡勢力而言,加入邪教要輕鬆許多,當然也危險很多。
記憶讀到這,井一愣住了。
他的嘴角抽搐,差點沒忍住對這具身軀的原主人隔空罵娘。
你死就死吧,為什麼要害我!
你勾搭黃天教就勾搭吧,可為啥鍋要讓我來背?
餘光掃過床頭,上麵擺著一個開口的小玻璃瓶,拿起來聞了聞。
氣味刺鼻。
這是毒藥。
原主因為無法忍受年復一年,看不見未來的繁重生活,在黃天教遲遲不現身的絕望下,最終選擇了自殺。
「咚咚咚。」
敲門聲低沉,突兀在淩晨空洞響起。
半夜三點鍾,正常人誰會來敲門?
井一愣住當場不知所措。
「砰——」
三次敲門未果,大門直接被人打開。
三個穿著黃色袍子,看不清麵容的人站在門前,中間的那個人的地位似乎要高一些,他袍子的袖口處紋著玄妙的花紋。
兜帽下,兩束冷光射到沒穿上衣的江硯舟身上。
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住。
「江硯舟,何為剛才不開門,『若能侍奉黃天,你甘願舍棄一切』這是你自己說的,難不成你想背棄偉大的黃天。」
那人的嗓音宛若銼刀刮骨,聽的井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沒,沒有,我隻是剛起床。」
難看地擠出一絲笑容,井一徹底麻了,這身衣物在江硯舟的記憶裡並不陌生。
好家夥,你剛死黃天教就上門了。
果然,在他開口後,站在中央的黃衣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看來你已經做好了為黃天獻身的準備。」
井一:「???」
你說的那個獻身不會是我理解的那個,獻身吧?
「不錯,成為召喚偉大黃天的祭品,這難道不是獻身嗎?」
黃袍下,男子嘴角翹起似乎心情很好,隨即一揮手。
「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