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寫盡屋中書,仗劍入清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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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姚古鎮的天氣一直算不得很好,尤其是秋分季節,天氣晚來秋,拂麵催人愁。

少年身穿舊衣,背後背著的籮筐裡裝滿了書籍,跟少年的身軀相比,似乎有些不成比例。

在這種寒風凜冽的天氣下,少年卻還在重復著天下人絕大多數人都不願意乾的事情,抄書。

任由那秋風切割那粗糙的臉頰,流進那單薄的青衣之中,但少年卻絲毫不在意,手中的筆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隻是苦了這寒冷天氣,時不時得把硯台放在懷中融化一番,方才寫得流暢。

少年獨坐這通風漏雨的竹棚之下,重復著三年來機械一般的生活,砍柴,吃飯抄書,睡覺,一路上風雨無阻。

少年叫莫枕閒。

三年前,天下妖族進逼中州,欲斷人族傳承,群賢畢至,少長鹹集,共抗妖族。

正是在那一年,父親離開了隻有十三歲的莫枕閒,那是頭一次,莫枕閒看到父親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的筆和書,拿起了那把插根地裡,早已被楓葉覆蓋的劍,離開了家。

唯一的道別就是父親即將轉彎時的那一個不經意的回眸,在他這一眼中,莫枕閒明白了父親的覺悟。

隻是站在原地送別,男兒有淚不輕彈,父親走後,隻給莫枕閒留下了一幅畫,人間背影,作為父子之間唯一的寄托,當然還有那根筆。

最後的承諾就是沒有將屋中的書盡數看盡謄寫完畢,不得進入江湖。

整整五千本書籍,就這樣重重壓在莫枕閒那瘦削的肩膀上,但是他總是安慰自己,沒事每看完一本,背上的筐子就輕了。

無數次在夜裡,莫枕閒沒有一次不想放棄,想丟下這滿屋的書去找父親,也為此哭得死去活來。

但莫枕閒還是忍了,因為這是男人間的承諾。

真正擔起責任的不是你哭了的那天,而是你忍住沒哭的那個夜晚。

因此當行色匆匆的人路過這裡時,都投來鄙夷的眼神,有時還不忘吐一口唾沫。

「不愧是書呆子的兒子,還是那麼死腦筋,怪不得遇到妖族連拔劍的勇氣都沒有,百無一用是書生。」

不知不覺,莫枕閒也成了他們口中用來教育後代的最好反麵例子。

但莫枕閒不在乎,他隻知道每抄完一本書,就離父親更近一步。

如今的黃姚古鎮早已楓葉漫天,天涼好個秋!

可是莫枕閒卻不喜歡秋天,因為楓葉紅時,總多別離。

父親就是在這個楓葉飄飄的季節離家遠行的,身上也是破爛的衣服,就連腳下的鞋也是破洞的。

直到死後,倒是連個像樣的墳墓也沒有,有的隻是一捧黃土罷了。

縱然莫枕閒不想承認,道說風雲之後,卻也不那麼在意了,隻是為父親正名之心卻沒有改變過。

楓葉隨風起,故人何在哉,墓前少年郎,盞酒祭先父。

莫枕閒知道自己恐怕再也見不到父親的背影了,雨夜裡沒有父親的三次起床為你蓋上床單,再也沒有人會將跌落泥潭中的你扶起,更沒有人會為你在這江湖之中,遮風擋雨。

莫枕閒抬起頭看向天空,雖說仍舊烏雲籠罩,但是雨總算是止住了。

莫枕閒從竹籃子中取出自己剛剛謄寫好的書籍,就這麼丟到滾滾大火之中,隨風飄去吧。

濃煙滾滾,瞬間覆蓋了莫枕閒的臉,淚水終於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雖說男兒從不輕易流淚,但被煙熏得應該合情合理吧。

良久過後,過往雲煙,淚水也沒了蹤影。

莫枕閒看著手裡的筆,注視了良久。

這是父親送給莫枕閒的生日禮物,也是他出發斬妖的前一天才做成的。

隻不過,最初的它也就是一根筆罷了。

物的價值就在那裡,主要取決於你該如何使用。

或許有朝一日,它也可以變成手中的劍。

紛繁人間數千事,往事如觀流水。

莫枕閒站起身來,掃了掃身上的灰塵,最後深深向墳墓前鞠了一躬,「父親,今天清微派再次開門收徒,如果您在天有靈的話,請保佑孩兒修道有成,代您斬盡天下妖魔,還人間太平!」

其實還有一句話,莫枕閒不是很能理解。

枕上書中閒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為什麼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這幅畫上,隻是可能隻有自己去扌莫索了。

回到住處後,莫枕閒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雖說也就隻是幾件洗得稍微乾淨些的衣服罷了。

莫枕閒看了看父親床頭前懸掛著的葫蘆,思考一番,還是將它帶走,也就圖個思念罷了。

在這小草屋的後麵,到還有幾戶人家,也真是多虧了他們,才得以讓十三歲的莫枕閒度過了那古鎮上有史以來的最冷的那個冬夜。

賣炭翁,賣茶翁還有那沉默寡言的老婆婆,再見了,若有機會,定當護著一方平安。

深深鞠躬之後,少年就這樣踏上了自己的征程。

半晌以後,房屋的門才被推開,幾個老人從屋內緩緩走出。

遠遠地看著莫枕閒這麼消失在古道之上。

「哎,還是走了他父親的老路啊。」

「餵,老婆娘,你說你為什麼不給他臨行前做件衣服,你手藝當擺設呢。」

老婆婆狠狠瞪了他一眼,「哼,要是他穿了老娘的衣服,怕是都不能活著走到山腳之下。」

「這些年他可沒少喝你的茶,這點兒寒冷算得來什麼。」

「……」

「但是他缺一把劍啊。」

「心中有劍到哪裡都是有的,縱若是一介書生也當如此。」

算了,都是因果啊。

帶著一根筆,一壺酒,背著簡易的行李,莫枕閒就這樣上路了。

去清微的路上車馬飛馳,倒顯得莫枕閒格格不入,地麵濕滑泥濘不堪,滾動的飛輪,總能濺起一陣陣水漿。

原來沒有父親的背,自己也就那麼渺小。

但莫枕閒的腳步沒有停,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誰道竹鞋不如車。

「哎呦,我到是誰啊,怎麼窮酸的書呆子也肯邁出竹林半步了,真是稀客。」

一輛馬車在莫枕閒的身邊停了下來,拉開簾子,探出了一個與莫枕閒年齡相仿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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