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朱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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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 偶爾還是要自己動一動的。」

「我除非心情好,否則是絕不會動的。」

「篤篤」的拐杖聲起, 兩人一起望向門口, 又響了十幾下, 單良過來了。

單良進門便說:「我來晚了,不對, 是你們太早了。藥王, 別太勤奮。」

單良問道:「繼續嗎?」

「吳選。」

公孫佳回憶了一下,問道:「很有名嗎?我怎麼沒聽說過呢?」她接觸的都是最好的那一撥,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優伶匠人。優伶一類裡, 從來沒有聽說過吳選這個名字。

「他的來歷, 還有計進才一直以來的維護。前朝的遺老遺少裡好些雖在本朝做了官, 心裡倒有些同情吳氏。同情他, 又拿國法沒有辦法, 無法輕易將他開脫了出去。人心很髒, 吳家在前朝是清流,同情他的遭遇就常會點他侍奉歌舞演奏, 又有一絲『清流子孫為我取樂』的快意,越是高潔的, 折辱起來越是令人滿足。這最後究竟是為的什麼捧他、護他, 這些遺老遺少怕也分不清了。」

公孫佳仔細品了一下榮校尉話裡的意思, 奇道:「竟是這樣嗎?最快意的難道不是將吳家滿門問罪的時候嗎?快意過了,再接著踩一腳又是什麼無聊的心思?已是入了樂籍的罪人了,再追著打有意思嗎?」

榮校尉道:「有點偏門的名氣。」

「怎麼講?」

「他叫什麼名字?」公孫佳問。

榮校尉欣慰地輕笑:「所以主人與他們不一樣。別與他們比。」

單良搖頭晃腦的:「寫得太好了,把能罵的人都罵了。」引經據典、論證嚴密,非常紮心,紮心到皇帝連說一句「朕要留著他來看看朕的天下,十年之後再說朕到底配不配當皇帝,是不是比前朝強得多」都說不出來,直接把人砍了。砍完覺得不解氣,把人全家都給抄了。

公孫佳道:「找一份給我看看吧。」

公孫佳道:「有一件事。」將吳選的事情簡要地講了。

吳宮人的事情她隻給榮校尉下過指令,她以為單良不清楚,準備讓榮校尉再給單良詳述, 不想單良知道的比她和榮校尉都多。

單良冷笑道:「這事當然難辦啦!吳家出事的時候,小榮那時候剛斷奶吧?」

公孫佳已經猜到了他下麵要講的,一定是吳家乾的事太突出,成了個標靶。否則以當今天子的肚量,或曰審時度勢,不至於將讀書人往死裡作踐。

果然,單良道:「我說小榮那時候年紀小,不是故意逗他,是說的事實。他肯定沒讀過當時老吳的那篇文章!如果讀過了,他就不會說不能辦,而不是講不好辦。那篇文章……嘖嘖。」

公孫佳問道:「文章很不好?」

單良道:「沒有,誰敢藏那個?我沒這個膽。」

「膽子你肯定有的。」公孫佳才不信單良會這麼老實。

「對,有,可烈侯讓我把這些都給忘了。我就忘了。」

公孫佳不再追問了,說:「那就算了。不要再查下去了,隻當不知道這件事情。什麼時候吳宮人的名字從太子妃的嘴裡罵出來,什麼時候再理會。」

單良點頭:「這就對了嘛!如果現在沒有別的辦法,隻好孤注一擲去搏個一本萬利,倒可以豁出去一試。你又沒到那個非做不可的地步。再說,」他輕蔑地笑了,「廣安王那樣的人會是個多情種子?會為了一個宮人去惹怒自己的母親?現在下注,為時過早。」

公孫佳道:「如果他真的忤逆了太子妃呢?」

「那不是更好?」

公孫佳失笑:「確實更好。她能自己爭出頭來,咱們再親近也不遲。」

以前以為吳宮人隻是一個普通的犯官家眷,現在知道事情比想象的更棘手,她就不想趟這趟渾水了。

單良道:「就是這樣!那現在?」

公孫佳問道:「先生有興趣一起遊園嗎?」

「怎麼?」

「阿榮已經將京城內的幾處園林踩過點了,咱們同去看看?」

單良道:「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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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體弱,單良不良於行,倆人坐著車出的門。單良爬上公孫佳的車,將自己靠在一邊的車壁上,貼得緊緊的,全沒有在府裡常有的散漫樣子。榮校尉騎著馬,跟在車邊。

燈節三天不宵禁,不止是晚上熱鬧,白天人也不少,車行得並不快。

今天要去的也是城內名園,之所以選擇去這一個而不是別的,是因為榮校尉偵知,今天鍾佑霖在這裡赴朋友之約。

在聽到鍾佑霖這個朋友的名字的時候,公孫佳有點沉默:「他?」

這個朋友不是什麼生人,乃是朱郡王的老來子,公孫佳三舅母朱氏的幼弟,朱瑛。朱瑛並非朱郡王的王妃所生,朱氏卻是元配的女兒,姐弟倆年齡相差過大,生活的經歷又全然不同,反而不大親近。

鍾佑霖卻挺喜歡跟朱瑛在一塊兒玩的,鍾佑霖自己寫的是個打油詩水平的詩,朱瑛連鍾佑霖都不如,倆人在一塊兒,能顯出鍾佑霖水平高來。即使朱瑛真的不能被稱為一個「文人」,隻能說「傾慕才華」,鍾佑霖還是忍了,一直帶他玩兒。久而久之,也處出點朋友之情來了。

既然是朋友,鍾佑霖對朱瑛就還照顧,因為朱瑛傻。即便有許多奇形怪狀的朋友而不自覺,鍾佑霖還是覺得朱瑛傻得骨骼清奇。鍾家有爬旗杆望遠的,有大雨天脫光了去淋雨的,朱瑛玩的一點也不比他們保守。

他嗑-藥。

寫詩成就才名是沒戲了,就模仿點名士的動作吧。比如真性情,比如縱情享樂,比如挾妓出遊,之類的。聽說前朝名士嗑五石散,他也磕。就在前年,不知道哪裡弄來個據說罕見的方子,還是個假方子,假方子配出來的假藥,嗑得朱郡王連夜叩了宮門求皇帝給個禦醫救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嗑了假藥嗑壞了腦子,朱瑛脾氣越來越壞,狐朋狗友裡也就看鍾佑霖順眼一點。哪怕對「文士」,他也是喜怒無常,脾氣上來就打罵。他身邊還能有人圍著,純是因為他有錢。

朱瑛比鍾佑霖有錢,因為朱家全家都知道他傻,他大哥、也就是朱氏的親哥哥早早就跟親爹一塊兒給皇帝賣命,地位穩固,也不忌憚這個傻弟弟,對弟弟還挺大方。鍾佑霖則是因為惹著了親娘,扣了這方麵吃喝玩樂的花銷。

鍾佑霖從表妹那裡敲詐到一個東道,早早地向朋友們炫耀過了。後來被廣安王章昺訓斥了一回,就說不要公孫佳的錢,但是緊接著鍾秀娥又答應給他出錢。反正他肯定會請這一局。朱瑛聽說鍾佑霖要請客,心說,那我不能比鍾八落後了,更不能白吃白喝他的!我先請一次得了。

緊趕慢趕的準備著,一過正月十五,不用在老爺子跟前裝孝子了,他就跑出來攢了個局,搶先請鍾佑霖作詩吃酒。

想也知道,請不著幾個正經人。公孫佳想給餘盛請蒙師,預定的都是正月之後再相看。

饒是如此,這個局還讓他給攢成了,水陸八珍、笙歌樂舞,都要最好的。

公孫佳的車馬到了園子門口的時候,裡麵正熱鬧著。

鍾佑霖正在將他從容逸那裡聽來的關於作詩的時間、地點、題目之類的理論高聲復述,引來一頓吹捧。朱瑛記了一下鍾佑霖的這套仿佛很受歡迎的理論,發現自己腦子記不住,心中不由火起。他與鍾佑霖是朋友,有火不沖鍾佑霖發,身邊的人就倒了血黴。

好好一個詩會,被他開成了全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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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進園子的時候已經調整好心態了,鍾佑霖這個表哥對她是真的不錯,心眼也好。即使知道朱瑛的事跡,她還是決定看一看鍾佑霖的情況,回來再考慮一下鍾佑霖是不是該繼續這麼無憂無慮地生長。

車子在園門口便被攔下了,詢問有無請柬。

榮校尉道:「怎麼這個園子不是遊玩的麼?」

守門的一看這陣仗就知道不好惹,客客氣氣地說:「今天敝處被包場了。」

榮校尉道:「知道。叫你們主人出來。」

很快,園子的主人就來了。這是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穿著件綢麵的皮袍,臉上是和氣生財的笑。見了榮校尉先一拱手:「在下是此地東家,敝姓王,名衛。這位郎君,不知有何貴乾?今天十分不巧,敝處被朱郡王家的小公子包場了,郎君是來尋他的麼?還是尋他的朋友?」

榮校尉道:「隨便看看。放心,不會怪你的。」

「這……閣下究竟是什麼來路,還請示下。」

榮校尉跳下馬,給他看了個牌子,王衛吃了一驚:「小人有眼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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