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買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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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親戚很多,整年不斷的有人過生日,還有些婚喪嫁娶,最需要注意的如今也就隻有老太妃、鍾祥、靖安長公主幾人,對了,如今皇帝的萬壽節之類也需要她來操心一下了。

單良道:「夫人應該都準備得很妥當了。府裡的收益並沒有比先前少多少,等幾處房租一收,園子、球場一建,就更豐裕了。」更多誇贊的話他就吞了下去,原來以為公孫昂去世之後,府裡要過一段苦日子的,沒想到公孫佳還是有辦法的。即使沒有皇帝後來增加的賞賜,公孫佳這建房出租的法子也足夠使了。

公孫佳道:「受教了。好好對他,別累壞了。」

單良道:「放心,我理會得。」

他很期待,不知道公孫佳以後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公孫府一向厚道, 單良也是身家豐厚, 他有足夠的錢帛去搜羅自己感興趣的內容。饒是如此, 好些書的名字他都沒有聽說過。

陸行也沒了那股「我是來當老師」的心氣了,也耐心回答:「這是前朝從典略裡輯錄出來的, 古籍歷經戰火,好些都焚燒了。前朝末帝還一把火燒光了整個內書庫, 唉, 造孽呀!」說到這裡, 他不免痛心疾首。

單良每天的工作, 就從看著陸行寫目錄,然後從中圈中公孫府裡沒有的書籍讓人去搜羅,變成了啟發陸行再回憶更多的書目。這個「書庫」內容過於龐雜, 陸行又上了年紀,是需要有人輔助才能將整個「書庫」給搬運整理一遍的。

公孫佳倒樂得輕鬆,甚至對單良戲言:「等先生照著這個單子將咱家的書庫湊齊了,那位『書庫』就可以歇了。我一定送他一份厚禮,以慰辛勞。」

單良心道, 「書庫」也有「書庫」的用處,倒不可過於小瞧了他,將輕視的心思收了一收,認真看陸行誦寫目錄。

似這種已經消失的古籍, 如果沒有陸行這樣的人,大概是真的會失傳。或者過個千百年後,有人發掘古墓裡, 從年代更早的遺跡裡找出隻言片語,才讓人知道,原來世間還有這樣一本書、一門學問。

典籍通常按照經、史、子、集, 四類分類,每類下麵再作細分。經過整理目錄,也算是將所學梳理了一遍。單良在一邊看得嘖嘖稱奇, 有些認真地請教:「陸翁, 這一本又是何書?」

單良卻搖頭:「不可。還是要聽他來講一講的,所謂觸類旁通又豈是虛言?譬如甲書講到某一章,與乙書裡某一段相合,他就記得,可以講給你聽,又或者你想問,他能給他從丙書裡揀出某一章配著講。換了你自己,你既不知乙也不知丙,要何年何月讀到了這兩本書才能明白。這讀到乙、丙兩書的功夫,就是他已經為你做了。尤其郡王說的典章製度,這些體係龐雜,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用到他。」

計進才還記得那句「子羽」,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是跟在公孫佳身邊的,可見在公孫府是有些地位。計進才十幾年來嘗遍辛酸,也知曉不少人情世故,少主人身邊的老仆,必然是說話算數的。

他將手裡的一個小布包又攥得緊了一些。

單良是漸漸找回了一點在公孫昂身邊做事時的感覺,大方向有人把握,他從旁製訂更詳細的執行計劃或者補個漏。既能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又不至於事事操心,令人心焦。

新主意暫時還不需要,公孫佳也沒有別的吩咐,單良道:「我再去看看書庫。」

說來也巧,他還沒走,門上就報來消息,有一個人求見,來人叫做計進才。

單良聽到這個名字就先自行設計了無數的陰謀與無數的應對,他身體裡所有的細胞都活躍了起來。很久沒有遇到有陰謀嫌疑的事情了,單良近來也有些無聊,聽到一個名字就說:「好的,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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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進才在門房等了一陣兒,便聽到裡麵傳出拐杖的聲音。計進才從長凳上彈了起來,這個拐杖的聲音令人印象深刻。正月裡,朱瑛那一聲「鬼啊」,很容易讓在場的人把「鬼」給記住了,同時也記住了這鬼的拐杖。

單良踱到門房裡,瞄一眼計進才,隻覺得他比之前見到的更憔悴了,慢慢移到門邊一條凳子上,單良扶著杖坐下了:「計先生?」

計進才露出一個苦笑來拱一拱手:「落魄之人,當不得『先生』二字。」

兩人寒暄幾句,單良道:「先生此來必是有事,我本該問一問的。隻是有些話,我須先講明。如今烈侯過世,我們守著少主人,不敢有絲毫鬆懈,恕我們無禮,上次一別之後,我們問了問先生的來歷。有些要與先生講明,如今我們這裡是守孝的人家,委實不能接您那位世侄的事。」

計進才麵帶無奈之色:「料到了。」他對單良隱約有一點好感,這種老主人過世之後守著小主人的人設,無疑能夠引起他的共鳴。

單良和緩地問道:「那先生有何事呢?」

計進才又緊了緊手裡的小布包,繼而一嘆:「聽聞府上在收書?」

單良有了點興趣:「先生有好書?」

計進才點了點頭,打開了布包,亮出裡麵五本書來:「這是一套,還是當年老師收藏的,隻是……」

吳家是書香人家,也有些藏書,有些書是常見的也沒什麼價值,有價值的藏書也有那麼一些,當年吳家抄家的時候亂了一場,有些被下人偷走了,有些被抄走了,還有一些也落到了一些學生的手裡。數量都不多,最珍貴的幾本,就在計進才這裡。

藏書這東西,皇帝的書庫裡肯定是數量最多最全的,但並不是涵蓋了所有的。很多人家自矜歷史悠久,又或有獨到的學問,有些知識是會藏私的。這幾本,單良敢打包票,既然在計進才手裡,皇帝那裡可能都沒有。

單良道:「先生會賣這書?我們抄錄也是可以的。」

計進才猶豫了一下,臉慢慢地紅了起來,說話也略有結巴:「府、府上要收,也、也是可以的。隻是不知,價、價錢幾何?」

單良故作驚訝:「先生急著用錢?恕我直言,這幾本是值得珍藏的,你要現在賣了,以後恐怕會後悔。」他已經想到了,剛才公孫佳還問他,有沒有什麼壽禮好弄的。皇帝喜文翰,把吳家這些東西弄了來一獻,隻要找個合適的理由,就是一個不錯的選項。

計進才道:「是有些急用。」

單良見他不講,便說:「我也不占你便宜。還是說實話,我不能拿著主人家的錢不心疼。我們這兒對這個不是很看重,隻是少主人要讀書,抄錄也是可以的,不在乎原版。您要真用錢,也不要去當鋪,那裡折價折得厲害。這京裡讀書人多著是,什麼容氏、江氏、李氏,他們愛書之人是會出高價的。」

「先生是實在人,」計進才嘆息一聲,「隻是不想賣給他們。」

單良周旋了一陣,索性說:「先生給我個實話吧,做什麼用的,為何這般急切?」

計進才灰心道:「是想給我的世侄娶房賢妻,可是……我怎麼忍心讓他娶樂戶人家的女子?賤籍女子,害!」

「要娶良家子?」

計進才點點頭。

單良故意說:「良賤不婚,你這又是何苦?犯律條的。」

計進才道:「他二十三了,二十三了呀!」又天天受那個罪,計進才自己也漸漸上了年紀,總想給吳選娶房正經媳婦,傳宗接代。有了後代,才會有熬下去的希望。吳選是個樂戶,要想娶良家女子,這花費可就比一般的婚事要多。計進才就琢磨著四處找錢。所以他才從城裡搬到城外,租了公孫府的房子,還答題拿了點折扣,就為了省錢。

且計進才還有個事兒沒講,自從容逸知道自己家族人裡也有不大乾正事的之後,回去跟父親一合計,也放出話來,很是約束了一下族中子弟。容逸是新生代的風向標,話一放出來,喊吳選出場的人少了,吳選受到的騷擾也少了,同時,收入也減入了。

要維持吳選的生活,計進才還得再四處找錢。最後不得不變賣身邊的物品。

單良將話套完,也不想再聽他倒苦水,說:「那這樣,我便做個主。這個不太好估價,你也是知道的,咱們找個當鋪,讓他們照著死當的價估,我再給你加兩成。你那裡的事辦得成辦不成我不管,錢我付你,咱們錢貨兩清,不找後賬。」

計進才道:「好。」

公孫家自己就有當鋪,單良卻從別處當鋪找了個人,將幾本書估個價,再兌了錢交給計進才。算是做成了一筆買賣。

完事兒抱著書往公孫佳麵前一堆,說:「這是好東西!」

公孫佳道:「有什麼好的?」

「孤本,珍品。一套五本,卻有個名字叫做『河清海晏』,你看這紙,是不是有暗紋?」

「是。」

「你要問『書庫』他就會告訴你,這裡麵是有典故的,約扌莫是五十年前,前朝中宗有寵妃好文學,在宮中造的箋紙,壓的暗紋就是河清海晏之圖。後來拿它裁了抄了幾本書,就是這幾本了。」

「今年進上,就它了。」

「哎~就它了。」

他們要這「河清海晏」沒什麼意思,但是皇帝越老,越喜歡這些玩藝兒。如果還是出自吳家這等叛逆,那就更有意思了。

隻有榮校尉感慨了一句:「計進才手裡,怕是真沒東西了。」這都拿出來了,估計是壓箱底的好物了,計進才對他這老師家裡,可謂仁至義盡了。連榮校尉都感慨了,公孫佳就賣榮校尉一個麵子,說:「他住在咱們那兒,有功夫就多瞧他一眼,但願吳選能有好運氣。」

榮校尉道:「好。」

榮校尉不過隨口感慨一下,公孫佳給了個反應,他心裡熨帖極了,不再多言,倒也沒有刻意地去看護吳選,轉而認真給公孫佳辦事了。

他目今主管兩樣事:一、莊上那群孩童的訓練,近來春季青黃四不接,又有賣兒賣女的,又有些是新賜莊子上的孩童,男童女童各又湊了一百,送到了他手上管著。二、以前做慣了的間諜的活,先前將人手收縮到了有限的幾家,他如今經費充足,就又稍稍將眼線擴散了一點。因為計進才已經在眼前出現三次了,他就把廣安王妃的娘家也納入到了觀測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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