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誤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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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昺也說:「夏季人易睏乏,要留意身體。」

延福郡主心道,還不是因為你的破事給鬧的?公孫佳道:「還能撐得住,辦完再歇。殿下,您是個什麼章程?」

他反而不知道要怎麼辦好了。

吳宮人又叫了一聲:「道生!」將他拉著跪到了章昺的麵前:「殿下,我們姐弟雖生在前朝,卻是長在本朝,自然是本朝的子民。」

王太傅又來了精神,瞪大了眼睛看著章昺,他守禮,沒有搶話,但是所有的意思都寫在了臉上:你敢把這個禍水再領回去試試?!

公孫佳收回手杖撐在地上, 目光從她臉上劃上, 吳宮人咬緊牙關, 雖然害怕,哆嗦了兩下還是說:「他們是讀書太多, 有些走不出來了……」

公孫佳踱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了,聽吳宮人為計進才爭辯, 將手杖抬起來朝計進才和吳選點了兩點:「你做得了他們的主嗎?」

吳選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心裡一直有著許多的不服,他苦苦的掙紮過, 但是無論如何抗爭,都沒有一個能令人滿意的結果。他一直很不明白, 自己什麼也不比別人差,甚至自家的氣節也強過絕大多數人, 為何會淪落到這般不堪的境地?

現在終於明白了,公孫佳將大實話擺在了他的麵前——你是哪邊兒的?

吳宮人一噎,她想說自己能管得了這兩個人,但是事實上她管不了。公孫佳道:「我隻與能管得了事的人說話。」

吳宮人在宮裡打滾十幾年,能活著熬到現在腦子也還夠用。馬上轉過臉對吳選說:「道生。」

吳宮人最先明白過來,上前一步,說:「縣主……」

吳選心裡是十分違和的。吳宮人才見公孫佳,以前公孫佳是個什麼樣子她不知道, 現在見到了,總是一個貴人, 貴人們的脾性,她不去妄猜,不去想「她應該是這樣」、「她應該是那樣」, 隻以眼見為實。吳選不同,他之前心裡對公孫佳有過評判,眼前的公孫佳完全超脫了他的認知!

章昺也在陰惻惻地盯著計進才。

吳選終於也回神了:「叔父!」

計進才和吳選這兩個的定位他還有些猶豫,但是吳宮人的評價就很明確了。弄得廣安王這樣進退失據,可見不是個正經女人,那是絕對不行的。

章昺開不了口,他看了一眼這裡的幾個人,沒一個合適接這口鍋的。公孫佳,一個病秧子,自己妹妹,不穩重,王太傅,恨不得將他揪回東宮裡上三百堂課,讓他做回個君子。

吳宮人心中的不安達到了極點,她原本已經規劃好了未來的生活,想來想去沒有任何的紕漏了,哪知還是敵不過這些人念頭一轉。她又扯了一下吳選,姐弟倆同時叩頭:「不敢有二心。」

公孫佳冷漠地看著他,一句一句地逼問,句句如刀:「誰是你的主子?誰是你主子的敵人?你主子的敵人,你咬是不咬?」

吳宮人著急,爬起來盡力將他拖到章昺麵前,拉他跪下。計進才渾渾噩噩,像個關節不靈活的大型木偶一樣被吳宮人擺成了跪姿。冷汗從額上往下滑落,他的唇哆嗦著,一時竟開不了口。

吳宮人輕聲叫了一句:「殿下。」

公孫佳道:「嗯,忠臣孝子,仁人義士,你們都是好人,我們是什麼?亂臣賊子?陛下不起義兵,今日你我形勢就該易位,是不是?你們是清流名門、正人君子人上人,我、我嫂嫂、殿下,對,殿下也算我遠房表哥,我們一大家子,親戚九族,全都是該爛在泥裡、跪在地上,仰望著你們的人。是不是?」

計進才搖搖欲墜,吳選隻覺得腦袋充血,雙耳能聽得到血液汩汩流過的聲音,公孫佳所言,直直戳到了他的心裡。他也曾想過,如果是延續著前朝,他又會如何無憂無慮的生活。踐踏過他的人要如何禮敬他。更有甚者,如果他們落到了他的這個境地,又會如何,等等。

一瞬間,吳選仿佛被扒了個乾乾淨淨,赤、裸、裸地被展覽在眾人麵前。

公孫佳繼續說:「還是,你仍然覺得,你是對的,我們都錯了,是我們有眼無珠不識你們的高風亮節,哪一天我們知道自己錯了,就要悔不當初,再好好兒地賠禮道歉?嗯?」

吳選抖得比計進才還要厲害,公孫佳仍然沒有停:「你發什麼夢呢?今兒不兜圈子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服是不服。」

計進才猛然想起來一件事,驚訝地看著公孫佳:「你!」你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呢?先前見過你兩次麵,你都是很溫和有禮的,怎麼現在……

公孫佳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之前見麵,公孫佳也沒給他陪過笑臉,但是不知怎的,計進才的印象裡,公孫佳就是個溫柔的姑娘,溫柔,通常是會笑的。現在,公孫佳仍然沒有笑,卻給了計進才一種冷酷的感覺。

公孫佳道:「很難回答?」

「這……我、我要想一想。」

「哈?」延福郡主沉不住氣了,她笑了出來,「怎麼?你是什麼人物?都忙著呢就等你?要麼答,要麼滾,你要不選,我給你選!阿吳,你呢?是跟著他們一起走,還是做我家媳婦?」

吳宮人一顆心被扯成兩半,吳選已經端端正正跪下來給章昺磕了個頭,多年的生存經驗告訴他,服軟認慫最好。他現在被嚇得不輕,暫時壓下了氣性。

延福郡主不耐煩地問計進才:「你呢?」

計進才的信念一寸一寸地碎落,苦熬十餘年,也須擇利而從了嗎?十餘年的堅守,竟成了個笑話?然而事實又在麵前,吳選姐弟倆想好好活著,就得端端正正、服服貼貼地跪好了,認這個命。

計進才語帶悲情:「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麼?」

延福郡主猶豫了一下,她剛才懟得痛快,眼角瞄到了王太傅一臉的不忍心,童年的記憶從腦海裡劃過,她小小瑟縮了一下。

公孫佳的頭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疼,隻覺得計進才這人好笑,反問道:「你做對了什麼?」

計進才一啞,做對了什麼?養大了吳選,繼續膈應新君?

延福郡主小心地再瞄了一下王太傅,見王太傅的神情緩和了下來,延福郡主跟著也放鬆了一點,重又說計進才:「趕緊的!還舍不得前朝末帝那條土狗?想抱著對他的忠心當牌坊吶?嗤。」她現在就想把這仨人重新甩給章昺,公孫佳都出了一套高價購來的書了,這三個還磨磨嘰嘰,真是煩人!再也不要沾上大哥的事了!

計進才遲緩地跪正:「是臣無知。」

公孫佳問章昺:「殿下,如何?」

章昺點了點頭:「這樣,也算有個交代了。」

公孫佳道:「為這一點小事,哥哥嫂嫂這兩天奔波不休,索性一次給它擺平了,免得日後再生節枝,您看呢?」

公孫佳這個立場,在章昺看來帖心得一塌糊塗!

章昺很難得地詢問一個姑娘:「你是什麼意思呢?」

公孫佳道:「隻要能讓陛下滿意,吳選也就脫了賤籍,吳宮人的出身也就好說了。剩下的隨您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他們了。」

章昺看她的樣子有些萎靡,忙說:「好。可是……阿翁那裡……」

公孫佳道:「您點個頭,我來辦。」

「哦。」

公孫佳抬手招了招,阿薑捧來了書匣,站到計進才的身邊。公孫佳道:「這是他賣給我的吳氏藏書,河清海晏那一套。陛下聖壽近了,我本打算自己進上的,如今……便宜他了。」

章昺不覺有異,延福郡主卻說:「總得有個說法才能送上去,就他,進不了宮門就被打出來了。」

吳宮人也說:「還請縣主賜教。」

計進才木木的,吳選戳了他一下,他才說:「我、我已是慌亂無計……」

公孫佳心道,一把好牌打得稀爛,把日子過成這樣,怎麼誰還指望你嗎?

章昺聽了三個人的話,問公孫佳:「藥王,還有什麼?」

得,這也是一個二傻子!公孫佳瞪著計進才,道:「怎麼?前朝末帝時是什麼樣子,如今又是什麼樣子?陛下登基後你這十幾年都白過了?是沒看到過前朝的民不聊生,還是沒見過本朝的安居樂業?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嗎?將你看到的寫下來,用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誰才配君臨天下!

是不是還覺得事情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民意滔滔,猶如洪水,你們指著洪水說,洪水,我是金貴的人、品格高尚,你不該淹死我!醒醒吧!洪水滔天了!」

章昺兄妹倆聽得十分暢意,章昺還叫了一聲:「說的好!」贊完之後覺得情緒外露不妥,看一眼王太傅。王太傅竟沒有表示,隻是催促章昺:「即便如此,殿下也不能久離宮廷。」

章昺道:「好,我這便回去。」

公孫佳道:「人帶走。」

章昺遲疑了一下:「呃。」

公孫佳很明確地說:「我這兒,不要。哪兒,都不要!我讓人將他的行李也搬取了,送去哪兒,您說句話。」

這個態度王太傅還是欣賞的,既然吳宮人也沒有更多的表示,他便對章昺道:「既已議定,何妨再接回府中?今天就寫好賀表,奏明陛下。住在您府裡就沒有什麼不妥了。」

章昺有點擔心在皇帝那裡過不了關,王太傅道:「老臣也會為殿下說項的。」

他一大半是為了章昺考慮,一小半也是同情吳家、同情計進才。王太傅發了話,章昺才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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