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愧樹(2 / 2)
我看著他用口水在我的掌心上胡亂勾抹,瞬間忍不住覺得有些惡心。
「這…這是個愧字啊,左邊為心,右邊為鬼」。
「此樹隻應在陰曹地府間生長,若是在人間出現,也隻能是陰氣極重的地方呀」。
我看著他賊眉鼠眼的滑稽麵容,臉上混合著汗水和泥土,卻依舊難掩蓋其驚恐的神情。
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哭還是笑。
「咱們快走,等到了時辰誰都活不了。」
他驚呼一聲,麵容中透發著哀色,我卻依舊杵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軍爺,我…我說的可是句句屬實啊。」
他鼓著腫脹的腮幫子,一臉驚恐的抬頭看著我,就連雙腿都在忍不住顫抖。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汗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沁入腳下的黑色樹乾中。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隻顧的和那個女鬼糾纏,卻忘了觀察眼前一直潛伏在身邊的真正「罪魁禍首。」
隨手間,將手中通訊器的光量調至最大,毫無避諱的沖著眼前中年男人照去。
在強烈的光線下,他的一身裝容衣衫卻在黑暗中徹底現了「原形」。
一張瘦骨粼漓的臉旁上,卻長了雙眯縫般的眼睛,頭頂是鋥亮能夠折射光線的大背頭,也不知究竟是抹了多少發油。
身上穿著的則是破舊褪色的仿古大褂,半截破碎的白袍圍攏在月要間,倘若時代在倒退十幾年前。
像這樣的裝容,準保就是一個典型的漢奸。
「唉…,別晃。」
他急忙探出雙掌遮住眼睛,順著袖口望去,卻隻見到半截花鼓和鼓槌外露了出來。
我正愣的出神,卻突然被這兩件器物驚醒,一想到當初正是他扮演了那個詭異的祭祀人,心裡卻不由得咯噔一下。
這家夥來路不明滿嘴跑火車,還是應該多加謹慎。
正思索著,卻聽見他又帶著悲腔哀嚎了一聲。
「軍爺,再不走就真來不及了。」
這一次我有些不耐煩了,怒罵道:「嚷什麼嚷,什麼愧樹鬼樹的。」
「這裡一共就這麼屁大點地方,你讓我往哪裡逃。」
他霎那間愣住了,望著腳下的漆黑樹乾和無盡的深淵,幾乎是差點癱在地上。
「完了,全都完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我吳老狗縱橫古墓十幾載,今天真的是要死在這裡了。」
我心中猛然抓住了一絲把柄,心想道「這小子剛剛不還是說自己隻是初犯嗎,怎麼這麼快就變成老江湖了。」
剛想張口戳穿他,隨即又忍住了。
現如今的情況下,還是不要拆穿他為好,天知道此人究竟有什麼鬼心思,等和排長取得了聯絡,到那時再拆穿處置他也不遲。
我聽他呼喊自己為軍爺的口口勿,恍然間意識到了什麼,隨即反轉手中通訊器的光亮,照向了自己。
破碎白袍被鮮血染的紅一塊,白一塊,就連裡麵墨綠色的隱蔽軍服,也露出了半角。
這一刻,我恨不得狠狠給自己來個大嘴巴。
執行任務時,排長和上級再三叮囑,這是一次特殊的計劃。
全程保密,違者軍**處。
現如今眼前的「吳老狗」,一口一個稱呼自己為「軍爺」,莫非是早已經看穿了我的真實身份。
我雙手並攏下意識間扌莫向武裝帶,想要拔出插在上麵的匕首,一頓胡亂扌莫索卻什麼都沒有扌莫到。
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那把利刃恐怕是被我遺失在頭頂的石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