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2. 既已登陸又何念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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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頭?」

黑發少女猛地一震,像是剛從什麼別的地方回過神來,她有些茫然地抬頭望著眼前的人,愣了幾秒後才開口:「啊,怎麼了?」

那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略帶疑惑地問:「你從剛才開始就很奇怪啊,是肚子餓了嗎?」

「不……」

她揉著太陽穴,皺緊眉頭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可能是沒休息好,最近老是做夢。」

「做夢啊,那就沒辦法了。」對方爽朗一笑,「等回去以後要好好休息,總之現在先跑出去再說吧。」

——出去?

……奇怪,記憶好像出現了問題,她要做什麼來著?等等、現在應該是……啊,對了,是因為腳踝被拷住了所以才跑不動的。

木川唯低下頭看著左腳踝漆黑的鐐銬,下意識拿起右手的匕首往上麵使勁砸砍著,鐵質品摩擦出激烈的火花,叮叮作響的嘈噪聲成功讓前方的人停下腳步。那人回過頭,似是十分無奈地看著她:「…哪是那麼容易就能解開的呢?別停下腳步啊!」

於是她便乖乖垂下手,聽話地將匕首隨意扔到右邊的地麵。

無數長得一模一樣的黑柄匕首堆成了規模不小的山狀,木川剛剛扔掉的那把恰好落在最上方,與其他胡亂擺放的刀刃碰撞,再一次發出清脆的聲響。

「快走吧——」對方再次催促。

她點點頭,邁著沉重的步子,每跑一步就咣啷咣啷地響著。前方那人的背影距離不遠,隻要抬眼就能看見,對方似乎是在和什麼其他力量做對抗,一邊四處張望一邊抬起手臂作出抵擋的動作。

是……子彈嗎?

木川眯起眼睛,想要努力看清周圍的景象。果不其然,時速極快的彈道擊中了她的小腿,黑發少女一個趔趄便狠狠摔在土地上,手掌擦破幾道劃痕,緩緩滴下一滴淺淺的血點。

「小木頭你沒事吧?我馬上就來,你保護好自己——」那人伸長胳膊舉過腦袋,隨後被未知的什麼東西使勁往下壓住,動彈不得,「先站起來到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她連忙爬起來,顧不得被摔破的手掌,踉踉蹌蹌往前跑,隻不過視線無意間瞥向地麵,原本跌倒的土地裡滴滴答答留有不少血點的痕跡,大小深淺都一致。

來不及思考,少女慌慌張張跑向一大塊碎冰附近,蜷縮著身體,小心翼翼地貼緊冰塊。扶住地麵的同時,她匆忙瞄了一眼手腕的貓咪電子手表,不再閃爍的黑色字體靜止在顯示屏中。

「剛剛那一下被摔壞了嗎。」

她敲敲表頭,有些苦惱地讀出上麵的數字:「二月二十二日,怎麼隻有年月日啊,這下連具體時間都不知道了。」

耳邊連續的拳腳打鬥和子彈發射的砰砰聲不絕於耳,腳踝拷著沉重鎖鏈的少女軟弱無力地靠在巨冰後方,神色怏怏。

「原來你在這裡呀!」

等了一會,那個人總算甩開追兵來接她了。對方飛快彎月要拽住少女的手腕開始奔跑,前方的道路仿佛沒有盡頭,路邊搖曳著兩朵血紅的扶桑花,花瓣翹起彎曲的弧度,花蕊耷拉下來,隨風微微搖擺。

——扶桑花?

為什麼會是這種花……好像有誰喜歡……是誰來著?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思考這種問題的時候,現在、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從戰場平安無事地逃走。

木川使勁錘了兩下腦袋,這番舉動令前方奔跑的那人忍不住又回頭看她,不由帶上擔憂的口口勿:「餵,小木頭,你真的不要緊嗎?表情好難看啊。」

……

最初是在逆光之中。

相遇時對方站在逆光之中。背上閃耀著光的粒子,惡魔之子站立在大地上,隻剩下黑影般的輪廓與笑起來潔白閃亮的牙齒,沒錯,對方是個…笑起來很燦爛的少年。

你怎麼一個人?——記得他說的第一句話,不對,應該是——你還好嗎?

應該也不對。

你很傷心嗎?——他說的是這句吧?別說是對話,光是季節,當時是春天還是秋天,是寒是暑,木川都不記得了。

印象沿著冰麵吹來,打在臉頰的風很冷,可那又似乎是因為木川此刻跑得滿身汗水。皮膚的感覺不可靠,她又搖了搖頭。

不對,不是這樣,那是——

是夕陽。

對了,是黃昏時分。

那個少年背對夕陽,逆著光。當時明明是陌生人的兩人,站在海岸線對上視線,他撐著巨大的岩石翻過高高的、看不見穹頂的圍牆,一躍而過的身影化作一場濕漉漉的沉默之雨,暗影交疊,流光溢彩。

人類,是可以跳得這麼高的嗎?

綿綿不絕的記憶於仍未僵化固定時,還能不斷地回想。從軟綿綿的棉花糖般的記憶堆中找出蛛絲馬跡並不困難,可若想俯瞰記憶整體卻難以辦到。

隻能從跳躍的片段中找出線索。

例如當下的心情、細微的聲響與氣味,回憶永遠隻是片段,端靠想像力將這些片段拚湊創造成模糊的整體形象。

可記憶無法保持完整,不管怎麼收集拚湊深處的畫麵,對方皮膚的感覺、聲音、氣味,都無法拚成完整的形狀。永遠模模糊糊,曖昧不明。縱使如此,她還是在錯綜的記憶中抽絲剝繭,確認記憶是木川唯確認自我的方式。

總之——總之那個時候少年翻過巨石,滿臉笑容地看著她。海岸……對了是海岸,木川與少年相遇的地方是海岸,後來海岸怎麼了?

濕潤的觸感,血與火的氣息。

太陽、太陽映照冰層。

對方半跪在地麵上,就隻是無所事事地——不,並非如此,木川後來好一陣子總會到城市徘徊遊盪,消磨時間,她討厭待在海邊。

為什麼?

為什麼討厭?

那個少年後來半跪在那裡,對她說的話——雖然已經不太記得了——似乎是憐憫、安慰的話?木川的表情應該相當悲愴,除非是受傷或跌倒在地,否則再怎麼不怕髒的人,總不至於在地上到處打滾躺著睡覺吧。

謝謝——

他應該是這麼說的吧。

木川越想越覺得自己那時的表情應該十分痛苦,令人不忍卒讀。可是,她究竟在害怕什麼呢?覺得很討厭、很討厭。可究竟是什麼讓她這麼討厭?反正早就結束了,想不起來也無所謂吧。

……

「小木頭?」

少女猛地一震,像是剛從什麼別的地方回過神來,她有些茫然地抬頭望著眼前的黑發少年,愣了幾秒後才開口:「啊,怎麼了?」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略帶疑惑地問:「你從剛才開始就很奇怪啊,是肚子餓了嗎?要吃餅乾嗎我口袋裡還有哦?」

「才不是呢笨蛋!你以為我是你嗎!」

她揉著太陽穴,氣呼呼地回了一句:「可能是沒休息好,最近老是做夢,而且跑得好累。」

「做夢啊,那就沒辦法了。」少年爽朗笑著,臉頰兩側的小雀斑被自然卷的黑發微微遮住一部分,「等回去以後要好好休息,總之現在先出去再說吧。」

「好。」

木川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鐐銬,拿起不知何時出現在右手的匕首使勁砍著,叮叮作響的嘈噪聲讓他回過頭看她:「海樓石哪是那麼容易就能解開的呢?別停下腳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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