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紙袋(1 / 2)
在一個剛認識沒幾天的人麵前承認自己要殺人——對誰來說都是需要勇氣的事情。
還好小森園穗花不缺勇氣,亦或者說她安靜的外表下,本來就潛藏著一顆不安分的、躁動的心髒。
風險偏好型。
在形形色色的人中,總是有一些人比其他人更偏好風險,更輕視自身生命與安全的環境。
小森園穗花就是這樣的風險偏好型。
「其實爸爸他還是有活命的機會的。」小森園穗花痛苦的閉著眼睛,「在現場有目擊證人用公共電話亭向警察報案,說有人被撞飛了……那個時候報案人隻要能上前稍稍幫助,而且那目擊證人也看到了現場的車輛。」
「不!」小森園穗花猛地搖了搖頭。「這一切和別人無關,能夠報警就已經很感激他了,在要求別人做出更多的犧牲,僅是一種無理的道德上的……」
她像是背書般說著違心的話,眉頭皺緊。
「而且隻是指認出車輛的話,也是沒有用的。」
「蛭本君,你知道嗎?」她看著蛭本,月匈膛劇烈的起伏著:「警察們明明知道誰是肇事凶手,現場的車輪印是什麼品牌的、事發路段的監控,這些不都能定位犯人嗎?他們一清二楚。」
日本街頭的治安監控雖然覆蓋率並不高,但也隻是和其他國家相對來說,實際上一些並不偏僻的路口也是有監控的。
「為什麼有的人能夠高高在上的生殺予奪,輕飄飄的就能用錢財權勢擺平一條人命。」
「難道如我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要被踩在腳下的嗎?」
說到最後,小森園穗花看向蛭本。
「他們,是神嗎?」
她眼眸裡似是聚起了幾朵烏雲,蛭本能看到幾道劃破雲層的微弱閃電。
與小森園穗花對視著,蛭本空緘默了片刻方才說道:「你甚至都不知道誰是肇事者,就想當然的拿走了手槍,你就沒想過這樣的後果?」
拿著紙條和相片框,小森園穗花咬著牙:「可如果沒有槍的話,我就算知道了殺人凶手是誰,也是沒用的啊……」
「我能靠近殺人凶手嗎?」
「我說神殺了凡人,會有人相信嗎?」
「我會被抓進監獄吧,因為汙蔑罪。」
「我拿著刀,能拚殺過那高高在上的殺人者身邊的走狗嗎?」
「我仍然會被抓緊監獄,因為暴力和謀殺未遂。」
「那種人的身邊永遠不缺環繞著的為他搖旗吶喊奔走的走狗。」
「隻有槍,隻要有槍在手中,我就能從人群伸出手,將他從高高在上的位置拉下雲端。」
「我相信的,人和人的腦袋都是一樣的堅硬。」
最後一句話,是小森園穗花一字一頓的從嘴唇間的縫隙擠出來的。
「……」
小森園穗花的模樣讓蛭本空想到了薩拉熱窩青年普林西普,普林西普在人群中槍擊了費迪南大公,引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
這名青年絕對想不到自己的開槍的因,竟然導致了世界大戰的果。
因果。
蛭本討厭這個詞匯。
如果講究因果,那至少在小森園穗花的觀念中,是認為自己與小森園幸之助的死是有因果的。
隻是從撿起相片時,那所謂的因為因果而產生的負罪感……
半分也沒有在蛭本空的腦海中出現過!
就算是大喜多艷子開快車是因為被自己打傷的大喜多升。
就算自己沒有選擇立即上前救援,導致小森園穗花的父親被二次碾壓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