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2）
秦良緊了緊捆綁著鬆木的藤葛，時間倉促，這條木筏做得也倉促，總擔心在湍急的流水上會忽然斷開。現在估扌莫著是到了平旦，水麵上忽然起了大霧，夜色本就迷蒙，這樣一來，什麼也看不到了。
但秦良深知，今夜是最好的機會。昨夜斜水上遊的堤壩崩塌，駐紮在斜水南北的漢軍都抽掉了兵卒去修繕。因為拔選匆忙，今夜的換防有些慌亂，這在漢軍中是難得一遇的情況，秦良必須把握住這稍縱即逝的良機。
做木筏的鬆木是十日前伐好的，一共七棵，前後卻用了十餘日，每次砍下的鬆木，都藏在老馳道西邊的破廟裡。秦良每次都是選擇卯時初偷偷溜出來，在林中砍了鬆木運進破廟，再悄悄潛回家。每次砍伐之間隔數日，就是擔心有人察覺到，所以等等風聲，諸事平順，就接著做。
至於捆綁鬆木所需的藤葛，則早在半年前他就已經備好，一直在近岸的水裡泡著，唯恐變得乾枯斷裂。今夜瞅準機會以後，他不等雞鳴就扌莫了出來，利用林中的流水把鬆木運到斜水岸上，用藤葛捆綁成筏。這手藝他從前在許都的時候日夜練習，若不是這些年生疏了，隻需三刻就能捆綁好，而這一次他卻用了半個時辰。
夜色漆黑，秦良不敢聲張，因此隻能利用天上的星野判定方向，奔著那個方向劃去。木筏在水上漂浮，他時刻做好了沉下去的準備，不時找到藤葛的頭用力扯一扯。民丁們極少討論軍營中的動向，隻知道近來斜水上漲，讓南岸漢軍和北岸虎部監孟琰的漢軍斷開了聯係。若消息實鑿，便是剿除孟琰軍最好的機會。但事關重大，校事府傳來的命令，還是要務必加以核實。命令傳來，秦良就知道，當官的一句話，最終還是他們這些卒子去蹚。
可眼前大霧迷蒙，秦良不由得泛起嘀咕，擔心在大霧之中不辨方向，會誤闖漢軍水寨。趴在木筏上的秦良正暗自思忖，忽然從大霧之中隱隱傳來歌聲——
步出齊城門，遙望盪陰裡
裡中有三墳，累累正相似
問是誰家墓，田疆古冶氏
力能排南山，又能絕地紀
一朝被讒言，二桃殺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