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攝魂凶宅|源起（1 / 2）
許奐整了整公服，拿起銅鏡，確定自己臉上掛著和往常一樣的笑容。檢查了幾遍，確定沒有差錯了，他才拿起酒葫蘆和錢袋子出了門。許奐背抄雙手往市肆溜達，街上的人見了他，紛紛跟他打招呼。
「許縣丞，又沽酒去呀？」
許奐不講話，總是笑眯眯地點點頭。
戰事愈吃緊，旗亭的生意愈好。建興五年以前，縣邑隻有兩家旗亭，到建興七年，已經有了六家，如今市肆和榷場裡總共有十餘家，家家的生意都紅火。許奐素來喜歡榷場的楊家旗亭和費家旗亭，楊家旗亭的酒烈，費家旗亭的酒厚，許奐是老酒蟲，聞個味就能品出勁。可今天許奐沒有去榷場，而是奔了市肆，市肆有益州來的酒商，他們會帶來陶罐裝的猴兒酒。古岷和邛峽的山中多生靈猿，采山間的果實存於洞中，日久成佳釀，聞之神搖，飲之心醉。
可市肆集上售酒的商人眾多，也有七八家，人人都稱是猴兒酒。通常的人知識聞一聞、呷一口，未必能品出真假。許奐不同，他隻需揭起陶罐的封口，湊近去一聞，便立刻能斷言酒的優劣。因此市肆每逢開集，縣邑的人好酒之徒聚集到市肆，都等著許奐。然後看許奐去沽哪家，他們便跟著去哪家，到底沒有錯過。
有幾家是常來的，跟許奐熟識，許奐一露麵，那幾家商販就爭相招呼他。許奐呢，依舊是笑眯眯，不急不緩地在市肆踱了幾圈，最終竟然在一家新麵孔的酒攤前停住。賣酒的是夫婦倆，廿多歲模樣，麵容憨實，開張賣貨一不扯幌二不叫賣，見人過來，起身也顯得木訥。
「初次來？」許奐笑著問。
「是。」年輕丈夫呆呆地點了點頭。
挨著他們賣餌餈的商販忍不住提醒他們，「這是縣丞，許縣丞。」
「哎——」許奐大手一揮，然後指著麵前的陶罐，「試酒。」
那丈夫仍有些呆，為妻的倒靈活些，取了提子，沽滿了羽觴端給許奐。其實不等女子沽酒，她解開陶罐的封口時，周圍人的目光酒全集中到了許奐身上。隻見許奐麵含微笑，隨著陶罐的封口揭開，稍一欠身，滿意地淺淺點頭。再接過羽觴，許奐索性一口喝光。
歸還羽觴時，許奐把自己的酒葫蘆一並遞了過去，「沽滿。」
等許奐拿著酒葫蘆離開，周圍的人一擁而上，不消一盞茶的時間，那對夫妻帶來的酒就被搶光了。離開市肆，許奐又去買了包鹽水煮的花生，才滿意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