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她還是那樣嗎？」
訓練場上，顧燕幀沒有見到陸夢萍的身影，尋到謝襄道。
「嗯！」謝襄皺緊了眉頭，「我沒有想到這件事對她打擊這麼大。我已經幫她和教官請假三天了，要是再這樣下去，呂教官他們的耐心用完，她……」
「她今天早飯吃了嗎？」顧燕幀看向宿舍的方向。
謝襄搖搖頭。
「這樣不行！不吃不喝不睡，人遲早會垮掉！」說完顧燕幀朝宿舍跑去。
「你去哪？」謝襄大聲道。
「幫我和教官請一天假！」顧燕幀道。
謝襄嘆了一口氣，身後沈君山走上前來，低聲問道：「是因為她嗎？」
謝襄點點頭。
「這次爾平受的刺激反應也太大了吧！」紀瑾也湊上前來，「就像養在深閨從未聞外事一樣！」
謝襄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勉強扯笑道：「許是爾平家裡對他保護的太好的緣故吧！」
「可我聽說他哥哥不是軍隊裡的人嗎？」紀瑾不解。
「紀瑾，別問了！」沈君山道，「這事別說爾平，便是對我們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打擊。」說完沈君山頗為欣賞地看向謝襄，溫柔道，「你呢？還好吧？」
謝襄笑著搖搖頭，「我以前也聽說過不少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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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裡，陸夢萍曲膝抱腿，靜靜地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一片死氣沉沉。
突然一雙軍靴出現在眼底，「唉！」床邊一聲嘆息發出，轉而床邊一沉，陸夢萍被納入懷裡。
「顧燕幀？」陸夢萍眼瞼動了動，「你怎麼來了？」
「你還說呢？不吃不喝，謝良辰還說你三天沒睡了！」顧燕幀有些心疼，「你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夢萍！」顧燕幀抬起陸夢萍的下巴，與她平視道，「這些事本不必你操心的。無論如何，都有我們頂在前麵，你再操心自怨自艾，又有什麼用呢？」
「難道你把自己餓死了，那幾個學生就能活過來麼？」顧燕幀道。
「你不明白！」陸夢萍嘴唇動了動，「我想的不是這個。」陸夢萍再次低下頭來。
很久，顧燕幀突然聽到陸夢萍再次開口道：「顧燕幀，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膽小，特別自私，特別廢物無能？」
顧燕幀不解。
陸夢萍一滴眼淚低落在他的手背上，顧燕幀嘆息著為她擦了擦臉，「怎麼哭了？」
陸夢萍紅著眼睛抬起頭看著顧燕幀哽咽道：「我突然覺得朱彥霖罵的很對！我就是個慫貨！」
「他那是氣話！」顧燕幀道。
「不！」陸夢萍猛地抬頭，抓住顧燕幀的手，那一刻，她特別想把來歷和她所知道的告訴顧燕幀，這三天來，這個想法不知在她頭腦中出現過多少次。
她在想，也許她把一切告訴可為之人，那些人提前知道未來，會不會更快結束這場硝煙？會不會這次這種工人、學生代表被日本人打死、燒死、折磨死的事情減少？
可她又很猶豫！她在害怕！可同樣的愧疚也在折磨著她！
每天隻要她剛剛閉上眼，她仿佛就看到那幾個學生代表還有7位工人滿身鮮血，麵目全非地死死盯著她，指責她為什麼預知未來卻三緘其口。
這不是書上的歷史，這不是和平沒有硝煙的21世紀的中國。
在距離她五裡外的城南監獄，在距離她七裡外的華西棉織廠，同樣的時空，同樣的黑夜下，就在她入睡的時候，這麼多條生命就在她的不遠處這麼沒了。
太近了，實在太近了！近得讓她害怕，近得讓她緊張恐懼。
「怎麼了？怎麼跟撞邪似的這樣看著我？」顧燕幀佯裝輕鬆笑道。
「顧燕幀，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不說我心裡難以過了自己的坎。」陸夢萍道。
「說與不說有什麼影響嗎？」顧燕幀道。
「如果這件事告訴一些人，說不定能夠改變一些悲劇，改變某些事情。」陸夢萍無力將頭搭在顧燕幀肩膀上。
「那顧慮是什麼？」顧燕幀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
「說了也許不會有人相信，甚至會覺得我是精神病人，更也許如果日本人或敵對勢力知道了，我可能會被……」陸夢萍漸漸無聲，她想起了作為21世紀的陸夢萍時看過的一部盜墓電視劇中，日本人在荒蕪礦山中做活人實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顧燕幀眼底黑沉，抿緊唇，到底什麼樣的事情會讓她做出這般神態。
「如果不想說，或者不敢說，那就先放著！等有勇氣了再說也可以。」到底是心疼占了上風，顧燕幀嘆了一口氣道，「不管怎麼樣，都有我在你前麵頂著。」
陸夢萍斂眸，閉著眼靜靜趴在他的肩上，內心萬般掙紮。
「顧燕幀！」陸夢萍唇靠在顧燕幀耳邊小聲道。
熱氣在耳邊翻騰，顧燕幀隻覺得耳朵癢癢，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顧燕幀，你的腦子好！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回到清廷剛剛被日本人等其它國家的人打進來的時候，而你知道清廷即將麵臨的一場場戰爭和犧牲，一份份條約，你會選擇告訴一些人未來可能發生的事還是永遠隱瞞這些事？」
顧燕幀耳邊熱氣騰騰，卻不想那細碎的聲音中帶給他多大的刺激。
顧燕幀緩緩睜大了眼睛，氣息有些不平。
「你是說……」顧燕幀呼吸一滯，死死盯著陸夢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