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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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姨準備了兩份低糖的蛋奶布丁。麵對麵坐著挖吃時,周謐臉上餘溫尚存,心頭還有點打顫,更赧於直視張斂,就像隻偷食曬穀的鳥兒那樣,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去一眼。

張斂很快吃完了,撐著半邊臉在手機裡查閱郵件,過了會,他掀眼看向周謐。

他截住她窺探的視線,不徐不疾地喝了口水。

然後挑唇,雙目再不移走,幽靜地看著她。

周謐立馬低頭接著吃,表麵裝心無雜念。

一直到睡前,兩個人都沒再說一句話。周謐心裡卻一團亂麻,臨睡前,她給張斂發消息:滴滴。

張斂回了個「?」

周謐敲字: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張斂問:哪樣?

周謐:就今晚這樣。

張斂或許笑了:結束了跟我說不太好。

周謐麵熱:我有逼過你嗎?你哪次不是突然出手,我一點防備都沒有,根本來不及反應。

張斂回:以後提前一周給你打申請報告。

張斂:周謐,請批準我下周二與你有更深層次的交流。

張斂:可以嗎?

他三句下流話順暢地講出來,周謐隻覺腦袋像焦糖爆米花一樣轟了下,膨脹,灼熱,又有些不可理喻的香甜。

她掂高手機抵了下腦門降溫,沒憋住粗口:神經啊。

又說:就該把這段聊天記錄張貼出來讓你員工知道你背後是這種人。

張斂回:有一個知道就行了。

周謐皺著鼻子笑了下,存心反其道而行:我還是建議你去找別人。

張斂似是沒聽懂:什麼意思?

周謐說:找其他女生滿足你這些。反正我們隻是契約合住的關係,我不會有意見的。我就覺得我們繼續這樣下去太畸形了,三個月很快就會過去,我也不想再發生之前那樣的事情,在同一家公司又那麼危險,還是保持距離更周全。

她忽然無法製止自己開始這種明知會敗興的試探,奢求某些虛無縹緲的答案。

張斂問:怎麼畸形了。

周謐說:這三個月你準備怎麼度過?你說實話。

張斂說:做同居男女該做的事。

周謐心髒好像被撕開了一個很小的裂口:三個月後呢。

張斂很擅長將難題回拋:你什麼打算。

周謐想了會:不知道。

又說:大概率回家,然後不相往來吧。

張斂:又來了。

周謐心頭激顫一下,無端聯係到今晚散步時他說的那些話:這是我的真實想法啊。我又不是你,我對愛情是有憧憬的,假如我想交男朋友了呢。

張斂的回復隨意又無情:那等你有男朋友再說。

周謐登時變成一顆被死命擠壓的青檸,汩汩往外冒著酸澀:萬一沒幾天就出現一個讓我有好感的人呢,我不想再跟你這樣子了呢。

張斂回:你都建議我去找其他女人了,我當然也不會約束你。

周謐麵頰在不經意間變得格外灼燙,她深吸氣:好,反正也沒人知道我們兩個的關係。

她開始直言不諱:你別以為我還跟以前一樣傻,我知道你所有舉動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跟我睡覺。

她打著字,感覺自己的情緒在急劇液化,向大腦翻湧,又滾燙地從右眼眶滾落出去,滑到下巴。

周謐用手背重重地掖了一下,接著輸完:這件事實現起來其實很簡單,你這樣條件的人大手一揮,願意跟你上床的女人比比皆是,何必賴上我。

發出去後,對麵有好一會都不在輸入狀態,整個聊天框是靜止的,死寂的。

過了會,他才說:我本以為這會是個美好的夜晚。

更多的淚水開始往外漫湧,周謐喉嚨哽塞著:哦,讓你失望了,我又搞破壞了。

張斂說:睡覺吧,晚安。

他結束對話的意圖鮮明,似乎半句都嫌多。

周謐也沒有再說一個字,把手機和自己一起蒙進被子裡,憋著泣意沉重呼吸。

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這種冷血怪物心懷期待。

為什麼還是去主動吞咽毒蘋果和深信十二點鍾就會消失的水晶鞋和南瓜馬車。

為什麼沒辦法像他一樣把身與心、靈與肉都得體而理性地區分割裂開來,能在投入與享受過後還保持無動於衷。

翌日,周謐起了個大早,七點多就爬下床,打算避開張斂出門。

結果才走出房間就碰上了同樣從臥室出來的男人。

他一身灰色運動服,瞥她一眼,摘掉左邊耳機問了聲早。

周謐置若罔聞地路過。

絕了。

他的生活節奏一成不變,還有心思晨練;而她黯然神傷到大半夜,為了遮自己的核桃眼,還翻箱倒櫃找出了老八百年沒用過的平光框架眼鏡才放心入睡。

周謐刷牙的力道堪比搓鞋,洗麵奶揉出來的泡沫也是雪沫紛飛。

她沒有在家吃飯,收拾好就換鞋出了門。

張斂回來後,不見餐桌有人,杯盤裡的早餐也一筷子沒動,問陳姨:「周謐人呢。」

陳姨答:「她說今天想在外麵吃。」

張斂點了下頭。

陳姨本不打算乾涉兩個人的事,但想到自己女兒,還是關心了一句:「是不是跟謐謐吵架了啊。」

張斂眉梢略挑:「算也不算。」

陳姨又嘆氣:「女孩子還是多哄哄咧,尤其謐謐這麼年輕,容易死腦筋。」

張斂不置一詞,坐下用餐。

打包了一份煎餅果子來到公司,周謐狠咬了一口,歸屬感如醬汁滿溢。她果然還是更愛這些俗物,而不是張斂家那一桌隨時能擺拍放進美食頻道的珍饈美饌。

周謐繞路去打了水,強令自己別再想東想西,專注忙起工作。快十點半時,同部門一個叫許茉的a然過來通知她去開會。

周謐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鄰座:「yan今天有事出去了嗎?」

許茉說:「她請假了。」

「啊……」周謐發出一個詫異的氣音:「她怎麼了。」

許茉說:「最近一直休息不好,昨晚在家暈過去了。」

周謐瞪大眼,急切問:「她沒事吧?」

「沒什麼大礙,就是貧血,」許茉有條不紊地吩咐:「我帶你們幾天,明天我會出一版brief給你們跟創意那邊,記得查收。」

周謐點點頭,目送她遠走。

許茉並非快消類的客戶經理,她平時負責的汽車品牌較多,而且幾乎跟retainer客戶打交道,估計這次也是趕鴨子上架被臨時請過來救場的。

然而她看起來很有底氣,對接觸甚少的短期項目似乎也能鎮定自若地上手,周謐對此很是欽羨。

擔憂起葉雁的身體狀況,周謐趕忙低頭發微信給她,問她現在怎麼樣了。

葉雁幾乎是秒回:安啦,沒事。

周謐說: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多補充營養,保持充足睡眠。

葉雁說:你這孩子怎麼跟我媽說話一樣。

周謐笑:今天聽說你暈倒我快嚇死了。

葉雁很是無所謂:有那麼誇張嗎,不就是暈一下?就是到手的鴨子飛了,帥哥要讓給許茉對接了。

周謐說:所以你得抓緊恢復,回來了還能再聯係。

葉雁嗚呼哀哉。

難怪都說忙碌是最好的情緒調節器。

今天是焦頭爛額的一天。leader因病休假,三個項目團隊如被抽掉一根粗壯的主心骨,原先穩固的結構開始搖晃,大家一時間都斷了節奏亂了方向,不是在群裡七嘴八舌地討論接下來的安排,就是上午下午都在開會商議調節各人擔負的工作。周謐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有閒心去激發自己的文藝癌和少女病。

晚上七點多,她才喝上一口熱乎的牛肉粉絲湯,同時還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先是一通衣食住行方麵的噓寒問暖,再者就是關心她跟張斂這幾天來在同一屋簷下相處得如何。

提起他來周謐就心生煩躁,雙目死鎖著電腦裡的圖表,嗯嗯嗯好好好地應聲

見她這般敷衍,湯培麗興致驟降,又猜測她還在加班,就不多打擾,叮囑說同城快遞給她寄了些東西,昨天下午就到了,讓她下班記得去物業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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