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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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舟掛了電話,說:「媽的。」

蕭毅說:「要改嗎?」

盧舟:「人走茶涼,牆倒眾人推。」

蕭毅:「找小聰哥嗎?」

盧舟:「鄭小聰就出了幾百萬湊個彩頭,找他沒用。」

蕭毅:「咱們帶資進組嗎?」

盧舟:「一反派配角,帶個毛的資啊!」

蕭毅和盧舟互相看了一會,蕭毅問:「有別的什麼人拒絕改戲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我猜編劇一定不想改戲。」

盧舟想了想,給鄭小聰公司的人打電話,問了編劇電話,蕭毅就給編劇打電話了,編劇是個女孩子,脾氣比什麼人都爆,聽到蕭毅的聲音就說:「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沒改好!再催就自己寫吧!」

蕭毅馬上說:「別激動!我們是友軍!我們也不希望改,能不改就盡量不改,我是蕭毅,盧舟的助理……」

編劇:「哦?等等,你就是那個蕭毅嗎?」

蕭毅:「對。」

「啊——」編劇在電話那邊尖叫道,「你好萌啊!我好喜歡你唱的歌啊!」

蕭毅腦袋上啵啵啵地冒桃花飄出來,說:「謝謝謝謝,受寵若驚……」

盧舟:「……」

於是蕭毅開始和編劇八卦選秀節目組的事情了,說了半天,最後掛了電話,盧舟說:「劇本呢?」

蕭毅完全忘了這事,馬上拿電話要再打,盧舟劈手把電話搶過去,吼道:「你腦殘啊!」

蕭毅:「……」

然而沒多久,編劇自己也想起來了,打電話給蕭毅商量了一下,約好第二天去公司開會,蕭毅最怕開會,但關係到劇本,隻好去了。

第二天導演監製都在,男主角的經紀人沒來,蕭毅倒是去了,心想這下估計把人全給得罪光了,要求改戲的沒來,不讓改戲的倒是來了。盧舟雖然已經有點不行了,但餘威還在,而且是關於他自己的角色,監製也不好說什麼。

編劇坐下就說:「再改我實在不行了,你們要不另請高明吧。」

蕭毅:「……」

導演說:「你不要這麼大反應嘛,我有什麼辦法?你不要總是拿老板來壓我。」

編劇:「我不是拿老板壓人,你這前麵改了,後麵圓不回來啊!整個邏輯就是亂的!」

蕭毅心想一開場就這麼火爆好像不太好吧……能溫和一點嗎?

導演說:「來來咱們從頭順一次。」

編劇:「我這個全是按照開會要求寫的,出來的東西連我媽都不認得了。還要從頭開始順?」

導演說:「把女配出場的地方加進去,辛鴻開的戲先不管了。」

雙方你來我往,討價還價一樣地吵了半天,蕭毅發現導演也不太想改,最後還是朝裡頭塞了個人,幸好關於盧舟的內容,大的地方沒動,隻是把幡然醒悟後的自殺改成被男主槍殺了。

出來以後蕭毅又和編劇吃了頓飯,聊了一會,對了下劇本,發現電影本子確實不能中間亂改,大部分情況都是一環扣一環的,改了一場,後麵的就容易全部圓不上,男主角要求改戲,投資方要求塞人的最後結果,就變成顯得男女主看起來像一堆腦殘。

編劇:「是吧,辛鴻開那張馬臉,演什麼毀什麼,聽到他要接這個角色的時候老娘都不想寫了。」

蕭毅說:「這個該讓我們家盧舟演的。」

編劇:「對啊!你就讓他努把力,哎,我希望他快點調整好狀態,他最適合男主角了,長著一張男主臉,演技又好。」

編劇和蕭毅壞笑著瘋狂吐槽男主,最後走的時候還換了電話,說以後有空約在一起吐槽,蕭毅簡直服了這編劇,回家報告以後,盧舟隻是唔了聲,繼續和他對劇本。

蕭毅說:「這個組的編劇真好。」

盧舟說:「他們有他們的一套,不用特地感謝她。」

蕭毅:「但是她很喜歡你。」

盧舟把劇本收起來,說:「編劇和導演,他們對演員的感覺和投資方、製片人、粉絲是不一樣的,投資方看你票房,粉絲看你紅不紅。主創方不會管你怎麼多,評價你的唯一標準就是演技,專業素質。」

「專業素質好,你隻要不做得太過分,他們不管你人品有多爛,尤其是編劇,他們愛筆下的人物,希望給人物配最合適的演員。」盧舟說,「其實歸根到底都是這樣,什麼演員負麵新聞爆得再多,被踩得再不堪,隻要他演得好,角色能打動人,娶幾個老婆劈幾次腿,粉絲都能原諒他。當然劈腿還是不好的,不要那副表情嘛……你看看你……演技好和劈腿有必然聯係嗎?嗬嗬嗬你這邏輯都學到狗身上去了,人品差的也很難演出好戲,你家舟舟我人品最好的啦……」

\\\\\\\\\\\\\\\&那個……你台詞能記得嘛?」

「不知道,看著辦吧,希望老天爺別整我。」

「……」

緊接著是將近一個月的,沒完沒了的開會,直到開機那天,盧舟和蕭毅也去了開機儀式,《黎明之戰》的開機儀式很低調,隻有男主的經紀公司組織了粉絲們過來捧場,蕭毅第一次看到盧舟當配角,盧舟穿著襯衣短褲皮鞋,戴著墨鏡,站在角落裡,時不時和蕭毅說幾句話聊聊天,男主辛鴻開和女主主持開機。

粉絲們在前麵喊辛鴻開的名字,盧舟和蕭毅站在盛夏的烈日下,一身都是汗,全身黏糊糊的,盧舟仿佛被人徹底遺忘了。

「沒有你的粉絲。」蕭毅說。

「都是花錢請的。」盧舟小聲道。

蕭毅刷了下微博,盧舟沒有簽經紀公司,暫時掛靠在鄭小聰工作室下,也沒人替他炒作了,微博上頭條都是張欣然新劇的事。

然而關於盧舟的似乎這幾天多了很多,有消息傳他要參演另一部古裝大片,和張欣然演對手戲,蕭毅莫名其妙,說:「沒有人找我啊。」

盧舟說:「拉著我炒作而已,不用管他們,借我和張欣然的舊事再炒一下冷飯。」

蕭毅問:「要回應嗎?」

盧舟擺手,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狀態,當天電影開拍,蕭毅還以為會去香港,正好可以順便購物,但盧舟沒有在香港的外景戲,全程在中影的攝影棚內,以及幾個外景地拍,包括河北保定的高速公路下、龍寶山的天漠影視城,以及幾個零零散散的外景。

直到開戲的前一天,盧舟還在看劇本。

他這幾天什麼都沒有做,連淘寶也不刷了,把自己關在家裡,自言自語地背台詞,每次他隨口背誦的時候都能背出來,但是一壓縮爆發,釋放情緒的時候就要卡殼。

「我為老大賣命這麼多年!」盧舟怒吼道,「換回來一身傷痕、一個見不得人的名字!你呢!你……」

盧舟指著蕭毅,指指點點。

「你你你……」

「你以為你在他心裡有所不同?!」蕭毅上前一步,怒吼道,「你不過也是他養的另一條狗!」

盧舟:「……」

「你快比我還行了。」盧舟無奈坐在沙發上,蕭毅口勿了口勿他的唇,徑自走開去自己的事。

「我為老大賣命這麼多年!」盧舟突然又出現在廚房裡怒吼道。

蕭毅差點被盧舟給嚇出心髒病來,無聊地切著菜,一張暴漫臉,嘴角抽搐。

「我為老大賣命……」

盧舟終於也笑場了,搖搖頭。

蕭毅沒法給盧舟說戲,隻能陪著他,就像戲裡說的那樣。

「不是我打敗了你。」蕭毅說,「長榮,是你毀掉了你自己。你走不出來,你隻能永遠呆在黑暗裡。」

「戰勝自己?」盧舟冷笑道,「說得何其容易?你知道這些年裡我經歷了什麼?我……」

盧舟看著蕭毅,蕭毅想了想,感嘆道:「大起大落,我曾輝煌不可一世,也曾沉寂如泥,啊!」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枝頭萬木春!」蕭毅說,「像不像電影台詞?」

盧舟哈哈大笑起來,說:「我爸給我起名叫盧舟,想的一定就是這句。小時候還有朋友叫我盧舟老叫,因為我的感情從小就很沖動,讀個課文都充沛過頭了。」

「舟哥,我第一次去看你豆瓣檔案,知道你名字的時候。」蕭毅說,「就覺得很好聽,太好聽了,自由自在,就像一艘船,順流逆流,千帆過後,笑看什麼什麼,不懼驚濤駭浪的感覺。」

「吹吧你。」盧舟哭笑不得道,「在你眼裡什麼都是好的。」

盧舟搖搖頭,蕭毅坐在餐桌前給他泡茶喝,盧舟接過喝了一口,沉吟片刻,忽然沉聲道,「命運加諸於他身上的不公、不甘與憤怒,你知道這些年裡,我經歷了什麼?我為老大賣命這些年!換回來一身傷,和一個見不得人的名字!你呢?你不過也就是他養的另一條狗!在我死後,你會是下一個我……」

「很好啊。」蕭毅說。

「還是不對。」盧舟說,「台詞能記,但是我代不入人物,其實我撞到頭以後,倒不是完全不能記台詞,我缺失的是根據台詞對人物理解的那種思維方式……先不管了,明天再說吧,總算背下來了,希望別卡殼。」

蕭毅問:」什麼意思?」

「就是……」盧舟想了想,雙手比劃,朝蕭毅解釋道:「台詞,隻是一座橋,連通我和角色的橋梁,台詞說什麼,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在於我忘詞的這個病,把中間的橋給毀了,所以找不到戲感,死記硬背能把台詞背下來,現在的我和人物之間,總覺得隔了一層。」

蕭毅忍不住覺得有點難受,盧舟原本記憶力非常好,演什麼都一次過,記憶受損後,短短三句半台詞,背了快要一星期,每次一爆發就卡殼。

現在他背下來了,本來已經解決了,然而卻隻是治標不治本,因為在代入角色上出了問題。

先把角色拋到一邊去,台詞機械性地記下來後,再嘗試重新找感覺,總的來說這個路子還是對的,現在就希望快一點讓背誦下來的台詞和角色互相融合。

盧舟說:「我去洗澡,晚上要做嗎?」

蕭毅說:「明天要開戲,先休息吧?我沒有關係,怕你累。」

盧舟說:「洗好澡去床上等著我。」

蕭毅:「……」

盧舟又問:「一起洗?」

蕭毅說:「我先收拾東西。」

蕭毅洗過杯子盤子,盧舟在樓下的浴室洗澡,蕭毅便到樓上的浴室洗,洗過以後,下來又看了次劇本,經過客廳裡的鋼琴的時候,看了它一眼。

盧舟買個鋼琴回來純屬作擺設,他不會演奏任何樂器,沒學過什麼樂理知識,每天演戲就夠他忙的了,這個鋼琴要一百多萬,當初也不知道乾嘛買回來,蕭毅還吐槽過他蛇精病,有錢人就是喜歡在稀奇古怪的地方花錢。

他打開鋼琴,這個鋼琴在買回來不久後調過一次音,然後盧舟就沒有再管過它,蕭毅不搞演奏,試了試音,也沒感覺出什麼來,覺得差不多了,回想起盧舟剛剛那既認真又好笑的樣子,噔的按下了琴鍵。

盧舟平時嫌吵,讓蕭毅不要去碰鋼琴,蕭毅習慣性的不去動它,不過今天他突然想彈一彈。

他同時按下了三個鍵,和弦震響。

緊接著,三個音部的樂聲猶如一棵巨大的、生機勃勃的樹,在靜夜中抽枝發芽,瘋狂地生長開去,猶如狂風中的閃電與憤怒,轟然顫動,整個長夜萬籟俱寂,唯獨這小小的房屋中毫無預兆地長出了一顆支撐起遼闊壯麗的精神境界的世界之樹,令客廳在憤怒的曲聲中震顫轟鳴。

天崩地裂,滄海倒灌,咆哮的雷霆與溫柔的月光交錯閃現,卻又轉瞬即逝,被洶湧的潮水卷入漆黑的深海。

盧舟洗過澡,頭發還沒擦,裹著浴袍出來,站在客廳內。

蕭毅已經完全沉浸在鄭長榮這個角色中,他想為他彈奏一首歌,不管電影用不用——

——那是墜入黑暗,墜入深淵的無望感,他帶著盧舟的靈魂與命運,一夕間墜下了悲劇之中,並在地獄的熔火與道德的譴罰中苦苦掙紮。千座山巒崩發,萬朵火焰綻放,黑暗的雲層彼端,投下一柱明亮的月光。

就如同麵對不公平的審判,他行走在陽光之中,內心卻帶著顫抖與恐懼,他希望消滅現在的自己,連著那個汙穢的靈魂,他在命運的洪流與漩渦中瘋狂吶喊,伸出手,卻無法上岸。

盧舟深吸一口氣,所有的音符都像狠狠擊中了他的內心。

伴隨著蕭毅飛快的彈奏,音樂的魔力瞬間在盧舟與鄭長榮之間架構起了一座橋梁,它跨越了兩個靈魂的重重阻礙,猶如造物主的雙手,將這世上本不相乾的絕望與落魄強行糅合在一起。如果說世間本無神祇,這就是神祇,這隻巨手猶如融冶了千千萬萬的孤獨的靈魂,一切生靈在音樂之神不可抗拒的偉大力量中為之顫抖!風暴般的樂章在這個暗淡的世界中,摧毀了一切過去的希望,並且將可望不可及的未來一爪拍得粉碎,鄭長榮恐懼了,他自知靈魂已經墮落,隨之而來的懲罰即將到來。他轉身逃,卻無處可逃,他在黑暗中瘋狂奔跑,並且縱聲吶喊,那是風疾電閃的垂死掙紮,而隨著樂曲被推向頂峰,震響聲猶如黎明時分,茫茫沙漠上,胡鷹追上鄭長榮,並且終結一切的一槍。

盧舟一臉震驚,繼而意識到了什麼,馬上閉上雙眼,專心默念台詞。

蕭毅卻渾然不覺盧舟已走到自己的身邊,他專注地沉浸在鄭長榮的內心世界中,那一槍帶來砰然巨響,令整個世界為之震撼並且瞬間崩塌,現出黎明前的曙光。鄭長榮失敗了,他沒有得到救贖,他被卷入了絕望的死亡,而黑暗裡,一切漸漸平息,隨之而來的樂章則是恢弘壯闊的哀曲,它漸漸低沉下去,在汙穢的土地上漸漸開出綠色的新芽。

音樂的海潮溫柔地退去,卷走了所有的痕跡,蕭毅漸漸地平靜下來。

盧舟:「……」

蕭毅一臉茫然:「睡覺嗎?想不想做!」

盧舟怒吼道:「不——!再來一次!快!我找到感覺了!老子要涅槃了!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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